061准备前往蜂王王台
终于迎来了恢复上班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可喜可贺!
花寻立刻开始规划这个休息日的,今天当然要首先睡个懒觉,然后起床(废话),今天要稍微有限的度过——而且她还联系了一个朋友哦,他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
法贝从窗口进来,非常惊喜:“哇,想不到你竟然会来联系我,我好高兴哦花寻。”
这话搞得花寻还有点不好意思,她出去旅游确实很长时间都没有和朋友们联络,回来之后第一次联系法贝还是因为要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来接单。
法贝:“没事啦,我平时也很忙嘛,就算你叫我我也不一定有时间过来玩的啦,今天只是碰巧在休息而已。”
他坐在窗台上,在自己背后的小包里掏掏,取出一双鞋套给自己套在脚上。
花寻:“?为什么你还会带这个?”
法贝理所当然:“因为我来朋友家里玩啊,而且大家都会打扫卫生嘛,我之前注意到你家好像没有扫除机器人,我会尽量不踩脏你家地面的。”
两个人加上联络人之后,法贝发来的第一条正式信息就是:这双鞋套非常好用哦,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购买,买五送一,我会给你算便宜点的。
花寻:
花寻:“好的,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找你购买的产品展示结束了吗?”
法贝从善如流的脱掉鞋套,哈哈一笑:“被你发现啦,结束啦结束啦,但是这个鞋套真的很好用哦。”
哈哈,打工皇帝和专业微商,他们两个之前总不联系也联系不到一起还是有理由的。
照顾到今天有人外要和自己一起吃饭,花寻在准备食材方面花了一些功夫。因为人外往往需要一些高热量食物,这些东西人类消化不了,所以她直接询问了法贝的喜好,买了一些半成品。
一起在桌子旁边坐下,法贝看了看自己面前那块巨大的派,再看看花寻的咸鸭蛋大米粥小青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法贝:“感觉我吃你的饭会因为饥饿飞不起来你真的不会营养不良吗?”
花寻:“不会啦,我很注意照顾自己的。”
说着,她把咸鸭蛋剥开,捏开蛋白里面的油都冒了出来,咸香喂一下把人的口水都激出来了。花寻动作麻利的用勺子把咸鸭蛋切碎然后拌进大米粥里,搅拌搅拌,原本的白粥立刻染上了一些橙红的颜色。
人类的早饭比较简单,额,其实现在说是早饭,已经偏向午饭啦,但是没关系,反正是第一顿饭,我们都把它叫做早饭。
花寻一边喝一边感叹:“真好啊。”
以前她上学的时候,有时候妈妈就会准备这样的早饭给她吃,虽然现在的食材和地球上大相径庭,但是至少看起来额,忽略掉现在还试图在汤汁里练习蝶泳的“小青菜”以及因为是人工制作所以形状不太一致的大米,以及来自蜥蜴的蛋,这顿饭看起来和她在地球上吃的也没什么区别。
这大概算是,“宇宙版家的味道”?
大概算是,但是这顿吃完之后花寻决定以后如果想吃这种大米,她肯定不可能自己动手制作了。毕竟这些“大米”在被花寻制作成大米之前,是个像冬瓜一样东西,好像是某种海洋生物的卵,反正她是拿刀给一点一点切成“大米”的,累死人了,下次直接放进绞肉机绞吧。
一边吃饭,花寻表露了自己今天其实是有个忙想要法贝帮忙的意思。
“要去蜂王王台?”法贝觉得很奇怪:“怎么突然去那里啊?最近新王旧王正在更替,他们内部也有很多事情要解决呢,好多区域都关闭了。如果是旅游参观的话,不如过段时间再去吧?”
法贝思索:“而且新王好像快婚飞了,区域我忘记是哪里了,但是我不太建议你参加。”
放心,不会参加的。
“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情。”花寻说:“划定的区域就里也包含我住的地方,我打算把这封请柬去还给蜂族。”
法贝:?
他看起来更疑惑了。
法贝:“不打算卖掉?”
花寻:“有想过,但是觉得果然还是不太好,既然试试管别人种族繁衍的事情,还是不要这么随便的对待了。”
法贝是信使,自然去过很多地方,花寻想向他确认一下去王台的路线,以及这一路上可能遇到的情况。
最开始法贝是没什么反应的,但是渐渐的,他越听越不对劲了。
“你是”法贝迟疑地问:“你是打算自己去吗?”
花寻:点头。
“哇”法贝露出了一些说不上是不赞同还是不信任的表情。
他觉得这或许不是花寻一个人能够完成的旅途,路途遥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觉得花寻完全可以叫个人和她一起,这样更安全也更正常。
但是花寻非常坚定,一定要自己去。
一个人的独立是需要很多事情来堆砌的,独立就是能做自己的主,从小时候一个人出门帮家里买菜,一个人在超市决定买什么零食,到长大一点,决定书包的式样,决定交往什么朋友,拒绝不良诱惑,到最后,如果一个人有能力自己买车买房,那几乎就可以宣告独立了。
如果一个人从能做自己的主,变成了能做别人的主,那就自然而然的享有了对于那个人的权力。
花寻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在打自己的“独立战争”,独自出趟远门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当然她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客观情况,于是在法贝反对的时候,人类默默地站了起来,跑进房间里。
法贝以为是他的态度惹怒了朋友,正在犹豫要不要道歉的时候,花寻抱着一堆东西出来了。
“我当然不是头脑一热做出的决定啦。”
她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是目前我准备的东西,我想让你帮忙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部分。”
安全衣、机械护臂、便携式喷射背包。法贝一眼扫过去立刻认出了这三个大件。
他意识到这个人类或许是有备而来,也是非常认真的。
“真的决定了吗?”他忍不住最后努力道:“叫一个旅伴就能省去很多麻烦哦。”
“已经决定啦。”人类说:“我要自己去。”
那好吧。
法贝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真是个固执的家伙。”这样说完,他在桌上的一堆备选装备里认真查看起来。
法贝:我帮你挑选旅行装备,你怎么谢我?
花寻:买你五双鞋套行吗?
法贝:!!!当然可以!老奴这就把东西给您送来!
在确认路线和要带的东西之后,法贝又和花寻推演了几次比较常见的突发情况,在这一切结束之后,翼人和人类都疲惫的倒在了地上。
“定好什么时间去了吗?”法贝问:“婚飞可是快要开始了哦。”
“决定啦。”花寻说:“下个休息日就去,正好比婚飞快几天。”
062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曾经有一款简单的放置类的小游戏在花寻的世界风靡过一阵,叫做旅行青蛙。游戏的内容是
饲养一只青蛙,然后给它准备吃的用的,它就会出去旅行,结交新的朋友,往回寄明信片,带一些土特产。
花寻觉得自己可能和这个青蛙有异曲同工之处。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便当是自己准备的,而且除了便当之外她还需要带很多其他的东西。
因为这是一个只需要在休息天就能完成的短途旅行,并不需要专门去请假,花寻没告诉埃利奥特医生她的假期安排——所以这个多拉贡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埃利奥特:“我听到尼尼说的。”
花寻:“?是尼尼告诉你这件事的吗?”
红龙的脸上出现了一些不太自在的神色,他心虚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说:“不是他在和别人打电话,我不小心听到他讲电话的内容了——真的是不小心的,你知道多拉贡的听觉是很敏锐的,就算他普通音量说话我想听的时候也能听得到的!”更何况这个史莱姆超级大声在说话!
花寻把自己即将独自出行的事情告诉了尼尼,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独自出行,甚至前期还做了这么多准备,事到临头还有点紧张。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比她更加紧张的人。
尼尼。
史莱姆并没有把这种紧张明确的表现出来,但是他真的很紧张很焦虑,虽然为朋友对生活的态度变得更加积极而感到高兴,但她突然一下就要开始挑战对她来说难度比较大的独立项目,还是让人很担心的。
尼尼把她准备的物品检查了好几遍,虽然几次都想说“要不算了”“我和你一起去”之类的话,但是最后也没有开口。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哦。”他最后说:“听说蜂王王台很繁华,虫族特产的商品都很便宜,要是来得及的话还能去逛一逛呢。”
尼尼:“王台没有执法总部,那里是蜂王管理一切,如果他不允许你退还请柬的话也没关系,你别反驳他,直接回来就行了,知道吗。”
这些事情花寻已经和法贝一起推演了好几遍了,但对于尼尼的嘱咐,她一点也没嫌烦,全部都答应下来了。
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太紧张,花寻自己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无语占的比重更多一点。
拜托啊!别人也是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诶!对成年人要多一点信任啊!她都已经是一个实现经济独立、能够完全看顾自己生活、独自一人在陌生的星际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并且把她自己养的还不错的人类诶!
超强好吗!
现在,埃利奥特医生坦白了自己偷偷听到尼尼和鬼火的谈话。尼尼有点苦恼,觉得自己这种过度的担忧可能会让别人压力增大,而且他也很希望花寻能多跑跑周边的地区好好玩玩,毕竟她之前一直都是打工打工打工,生活过得单调又无聊,人也丧丧的没精神,去别的地方接受接受新的刺激,看看新的景色都是好事。
但是他又忍不住感到担心。
鬼火安慰他:“虽然虫族大部分时候都看起来有点冷冰冰的,但其实人都还不错呢,我之前去母巢旅游的时候迷路了差点掉进酸液里,就是一个巨蝎给我指路呢。”
这样说其实不太对,当时鬼火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都没办法稳定漂浮了,是巨蝎把他背出来的。
鬼火:“他们人都很好的!”
“我当然知道啦。”尼尼叹气:“但是人家就是有点担心嘛。”
埃利奥特医生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蜂王王台啊?”
毕竟人类才刚刚经历了一段长途旅行,突然又想要旅行,不说钱包受不受得了,她的身体健康情况也要着重考虑啊。花寻和他解释了理由,果然看到红龙也呆住,脑袋上好像出现了loading的样子。
埃利奥特医生:“不卖掉吗?”
花寻:“还是算了。”
埃利奥特医生:“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花寻:“这个也算啦。”
而且这样说完还不算,她看到埃利奥特医生还是一脸担心,而且好像有点踌躇,立刻一脸警告的用指头指他,后退好几步:“不准撕你自己身上的鳞片!自残是一种心理疾病!如果你在干这么做我就报警了!”
埃利奥特医生:!!!
埃利奥特医生又羞又恼又急迫:“什!什么叫自残!这、这时多拉贡的庇护,这是很罕见的祝福,你不要乱说!”
可是这样的行为和人类朴素的生命安全价值观完全不相符啊!咱俩正说着话呢你突然把你皮肤或者指甲撕一块下来给我是什么意思啊!我没有当场尖叫都是我讲文明懂礼貌心理素质极强了好吗!
所以无论如何——
花寻:“请不要撕扯你自己的鳞片,感恩。”
埃利奥特:“我不会那样做啦。”
埃利奥特叹着气:“上一次我就看出来你不喜欢这种形式了虽然我也能理解种族之间总会有一些文化差异,但是说真的,这样的礼物对多拉贡来说真的还挺意义重大的”
所以被这样坚定的拒绝,多少还是会让人有点难过啦
他的尾巴沮丧得垂在了地上,整个龙看起来非常失落伤心,走到一边,转过去背对花寻靠在墙上,开始用手指扣墙。
花寻:“唉,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人类走过去,但是多拉贡就是转来转去,被她看正脸,这么高大的埃利奥特医生,刚刚给某位病人治疗结束,身上的白大褂还沾着一点绒绒羽毛,现在就是委屈得转来转去——但你要说他真的不想让人类靠近吧,好像也不完全是这样。
你看看这条失落的尾巴,它还会偶尔挡住别人的去路,让人类只能选择靠他近点的那条路。
最终花寻气喘吁吁,觉得自己都出了一身汗了,终于看到埃利奥特医生委屈的脸。
他的手指已经把墙皮扣掉一点了,见此花寻立刻拍到他的手:“别欺负墙了。”
埃利奥特:!
他一脸不可置信,满脸都写着“难道墙壁我还重要吗”这几个字。
花寻:诶呀!真麻烦!
她叉着腰,站在埃利奥特医生的面前,不知道这只红龙为什么今天这么爱撒娇,但是仔细想想,大狗狗想要别人带它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会这样用狗狗眼攻击,还会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这会不会就是埃利奥特医生的哼哼唧唧攻击呢?
埃利奥特医生:“真的不能让我一起去吗?”
——确定了!就是哼哼唧唧攻击!
花寻,冷酷无情:“不能。”
埃利奥特医生:不——
就这样,带着很多朋友的担心和祝福(不掺杂个人身体碎片)的人类,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第一个考验是飞空艇。
因为飞空艇是没有空间分隔的,管你什么体型身体什么强度,大家全都挤在同一个空间里面,这种时候人类亟待解决的是两个问题,第一是小心不要被挤爆(花寻想到了早高峰地铁里被挤成扁扁的包子和爆炸的牛奶),第二则是要想办法保持呼吸。
因为有的时候可能会把空气挤跑,形成一个虽然不真空,但是没什么空气的状态。
这种状态法贝和花寻在家里短暂模拟了一下,人类的体质处于其中唯一出现的不良反应是窒息,其他没了。
对此,花寻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
她穿上了能量衣,调整徽纹,然后给自己佩戴了呼吸辅助装置。
头戴面具式的,本来还有更轻便小巧的款式,有一个看起来就像一个鼻钉,但是花寻二话不说就选择了更加庞大的面具款式。
要问为什么的话,虽然价格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果然还是这个!
花寻:覆面系很帅啊!这个面具戴起来之后我觉得自己都变得非常厉害了!看起来战斗力拔高,神秘感也增强了!好帅!我要这
个!
↑没有一个喜欢覆面系的会拒绝面具。
而且因为现在基本上没有人会带这样的老式呼吸装置出门,这样出门的大部分是角色扮演或者行为艺术,一路上花寻还被询问能否合影了好几次。
花寻:可以啊。
虽然可以是可以。
花寻:“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那位穿着一件上面写着“I(一个不认识的词)”的大象兽人快乐的发玩动态,然后说:“因为我正好特别喜欢(可能是一个角色名字),就是她啦!”
他用鼻子从自己领口里拿出一个可以翻盖的项链,里面正是一个人物的照片。
“覆面系天使,我深爱的穆濑(大概读音)小姐,我要永远当穆濑小姐的大象!”激动地做完这番当象宣言之后,大象不好意思的用鼻子拱拱她:“诶哟,你都扮演穆濑了,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找你合影吗。”
花寻:
花寻:你仔细看看我和那个金发红颜头戴光环背生双翼身高一米八的漂亮姐姐除了都是人形之外还有什么相同之处吗?!我甚至连面具都不适合穆濑用的同款啊!我们究竟有什么相似之处???
但大象兽人只是一脸“诶哟,你懂得嘛”的表情,暧昧的用鼻子拱拱她。
(大象的鼻子真的很灵活,大象兽人的手只用来玩自己的终端,但他用自己的鼻子做剩下的所有事)
(厉害啊!)
小小插曲之后,人类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考验。
触角动动,动动触角。
查验每位游客证件的大虫用镰刀一般的手臂夹着花寻的身份证明和残疾证明。
宛如摄像头一般的复眼抽出四个来认真查看花寻的证件,剩下的继续担任摄像头的作用,严密监控周围环境,杜绝安全隐患。然后大鳌摸摸脑壳,大虫子感叹:“真神奇诶。”
也不知道是在说花寻完全没有信息素的残疾特征还是在说别的。
大虫子,惊讶:“你明明完全没有使用任何穆濑小姐的标志性装扮,甚至连外貌也没有特意修改,但是我就是知道你在扮演穆濑小姐诶!真厉害,这就是掌握了核心技术的角色扮演者吗!学习了。”
破案了,这个大虫子是在感叹别的事情。
他的触角一直在不停的跳来跳去,和别人传递自己的见闻,就像在不停刷社交媒体一样。法贝说,王台附近基本上全部都是峰族,别在意他们的外貌如何,毕竟人很难用外貌来判断“蜂”和“蚁”,基因杂糅之后他们很多个体长得和大众印象当中的蜜蜂蚂蚁很不相同。
那些符合大众预期的蜜蜂蚂蚁形象一般都担任婚飞请柬的信使,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谁的来信。
“本来一般是依靠信息素确认的,但是这个方法你用不了。”法贝说:“所以,如果你很难判断对方的种族特征,那你就直接问吧。虫族有的时候有点一根筋,但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比较友好,尤其是蜜蜂和蚂蚁。”
高贵的和平和混沌的战争嘛,毕竟他们的状态只有这两种极端,没有中间形态,如果你态度和善的询问,他们也会给你热情解答的。
法贝:“而且,你还可以从这些虫子的身上看到蜂王的一些性格特点哦。”
花寻:“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这些在外的虫族虽然有一定的自我意识,但是蜂王的意愿必然是底层逻辑,换句话说他们更像王操纵的有意识的智能机器人,如果王的性格冷漠,大部分个体就不太可能十分活泼热心,如果王乐于助人,那大部分个体就非常五讲四美三热爱。
而就现在来看
冒昧猜测一下,花寻觉得现在的王可能是个热心死宅。
对不起,这或许有点太冒昧了,但她真这么觉得。
因为王是热心死宅,可能还非常喜欢那个穆濑,所以花寻和法贝之前想象的其他来到王台之后的艰难考验并没有发生。
甚至因为那些疯狂弹动触角的虫子们还会呼朋引伴,让别人来参观“一点也不像穆濑的穆濑”。
花寻:“事实上我有事情想邀请各位帮个忙。”
大虫子:“是什么是呢穆濑小姐。”
鬼火的待遇也给她享受上了,花寻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她取出了那封请柬:“是这样的,我所在的区域收到了这个。”
大虫子触角动动,歪歪脑袋表现出疑惑的样子,解释说:“你太心急了穆濑小姐,不用特意过来的,到时候王会前往那个区域收集种子,不用专门过来,在那里等待就可以啦。”
花寻:“对,我要说的正是这个。我不打算参加这个活动,所以打算来把这封请见退还给你们。”
场面突然一静。
除了她面前的这些大虫子,甚至还有其他的,周围一小片区域内许多虫子突然之间都出现了像这种断联的症状,一下僵住了。这个过程很短,但就像世界突然卡bug了一样,他们全部都停顿了。
还怪叫人害怕的。
但是往好处想想,立刻就能看出来那些虫是蜂族了。
花寻稳住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也在她和法贝的意料之内,无需惊慌,只需要等他们重新开机就行了。
“为什么呢?”一只大虫子凑近了一点:“你不喜欢王吗?不喜欢蜂?不喜欢多人〇●?还是其他的原因呢?”
没生气,可以交涉,好!
花寻:“那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我对请柬的处理方式主要是基于我个人的道德观,因为这件事情对于蜂族意义重大,我觉得这样随便卖掉有点不负责任。我没见过王,所以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在这之前也没有见过蜂,所以也不知道喜不喜欢,不过现在觉得还不错,至少蜂很友好,我喜欢友好。对,我不喜欢多人。其他的原因与我的身体素质有关,我的身体强度让我不能参加这样的活动。”
这样的解释过后,大虫子们进行了一些无声地交头接耳。他们的触角发电报一样噼里啪啦乱动,有些触角太长的个体甚至会和别人打到。
最后他们做出了判断。
“看来你对王没有不敬之意。”他们说:“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会有其他人来处理的,穆濑小姐,请你在此稍事等待。”
一般情况下,说完这句话,他们应该要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至少在花寻的理解里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显然不是。
大虫子们:“既然正处于无聊的等待中,我们来合照吧——你可以和我合照吗?”
花寻:?
花寻:“可以倒是可以”
然后这些家伙就开始排队了。
排队啊,朋友!专门排队来找她合影啊!好家伙,花寻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排队跟她合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明星。
他们的队伍特别整齐,几乎没有超过五个虫同时排队的,像是某种精密算法,一个虫拍,四个虫等待,剩下的不会在这里干看着,大家都去工作了,在快到他拍的时候才会过来。
全流水线作业,花寻完全不需要摆出什么姿势或者做出什么配合,她只需要站在那里,虫虫会自己找到姿势——他们真的很喜欢站在花寻旁边、面前、身后然后摆出两个大鳌指天的动作,花寻忍不住猜测这是不是就像是人类拍照苦手的时候下意识会出现的万能剪刀手。
“真是完美的照片啊,谢谢您穆濑小姐。”这样郑重
地道谢之后,他用那个大鳌指了指天空:“现在接您的人已经过来了,接下来的行动请你和她在一起即可。”
花寻向天空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尴尬的沉默了几秒,那只巨大虫突然醍醐灌顶:“我忘记您没有办法像我们这样沟通也没有办法用实力进行极远侦查了,真是抱歉。我的同伴立刻就到了,请您在这里等待十——”
花寻:?
十什么?十分钟?
大虫子:“九,八,七。”
大虫子“六五四三二一。”
读秒越来越快,幸好花寻的安全衣一直开着,并且在耳朵能够捕捉到嗡鸣声的时候立刻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严阵以待,下一秒在那个如同陨石一样从天而降的这是什么?它、她看起来像一个旋转椅啊!这也是蜂的一种吗???
旋转椅以一种高速旋转的姿态落地,像一个电钻一样把地面钻出了一个洞。但她显然是有备而来,地上钻出的大洞立刻就有一群小虫子扛着石头和泥浆过来修补了。
花寻觉得她的站位可能有点烦该施工了,往旁边让了让。
那个旋转椅也立刻以一个潇洒地飘移姿态,骚包的一个甩头(靠背?)来到花寻的面前。
花寻:这辈子没想到骚包这个形容词会被用来形容一个藏蓝色旋转轮滑椅。
旋转椅:“我是奉王命来接待你的,亲爱的穆濑小姐。还没有请教您的姓名?”
花寻:“我叫花寻。”
旋转椅:“好的穆濑小姐,考虑到您不会飞行,接下来请坐在这里(坐垫跳了跳),我会载你前往王台觐见我王。”
啊?
花寻愣了一下:“那个,我其实只是来归还一下请柬。”
“当然,这也是我们日程的一项。”旋转椅安慰道:“别担心,王的本体依然安全,你会见到的只是王意识的承载体,只是比我更加亲近王的存在,不必感到紧张。”
这样啊
事情稍微超出了想象,但来都来了,人类点点头:“那咱们走吧。”
坐垫非常属实,甚至这个椅子整体还比较流动,花寻坐上来之后感觉自己和坐在人体工学椅上差别不大——啊,这个椅子甚至已经开始给她进行一些头颈按摩了。
“您看起来缺乏锻炼诶。”旋转按摩椅说:“我们还没有接触过像您这样的哦,您是朵浑范本的变体或者他们与人性种族的混血吗?”
花寻:“不是的,我是人类。人类的身体就是这样,不过我已经开始努力锻炼身体了。”
旋转椅:“哦听起来真是不错,训练之后会像其他人形种族一样吗?”
花寻笑起来:“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啦。我训练之后总之,我现在的目标是能够在四分十五秒内跑完环形跑道的八百米,未来希望能够参加环星接力跑,跑一棒十公里。”
旋转椅半天没说话。
再说话,她非常诚恳的建议花寻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看看有无其他基因缺陷和先天疾病。
于是花寻也悄悄问了一句:“蜂族也会有这样旋转一样的外形吗?这是借鉴了哪个种族的基因?”
旋转椅:“不是啦,我只是驾驶着它过来的,这样比较方便搭载乘客嘛。”
旋转椅的本体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寄生型蜂,本体很小,一般情况下不会寄生活物,但一旦进入鲜活的血肉之中后就会首先攻击大脑,确保这句身体只听从一个命令。
这个原理可能就像高达驾驶员一样。
那可真是,中有御剑飞行,西有巫师扫帚,今天我花寻在星际时空直接乘坐寄生蜂驾驶的高达旋转椅出行!牌面拉满!
她们飞了一段时间了,可能这段路程还有参观游览的以为在里面,旋转椅还会给她进行一些讲解。坐在旋转椅上,花寻往下看,无意识的发出“哇”的声音。
蜜蜂和蚂蚁都是建造大师,王台真的超级大,而且从上往下看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各种建筑物美轮美奂,风格各异,各种各样的虫穿行其间(花寻还看到了很多人型蜂),忙忙碌碌,看起来非常繁华。
然而在她说完自己的感想后,旋转椅发出锐评:“大部分忙忙碌碌也不知道究竟忙了什么,给王台做了些什么贡献,都是瞎忙。”
“啊”花寻听完有点尴尬,这种事情是你们内部分问题,不太适合在还有她这个外人在的时候说吧,于是她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挑起别的话题把这个岔过去了。
又飞了一会儿,旋转椅缓慢地停了下来,就像有人地上蹬了一脚慢慢没劲了那样缓慢地停下。
花寻:“到了吗?”
旋转椅:“是的,我们已经到了亲爱的小姐。”
还是旋转椅:“接下来我要把您放下去喽。”
花寻:?
等等,放下去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不降落?为什么我们还浮在空中???
花寻隐隐感受到一丝不妙,在再次询问之前,旋转椅突然发出一些快乐的声音,说着“任务完成喽~下班~”之类的话,一个上下颠倒,直接把人类倒栽葱从她身上倒下去了。
突然之间开始自由落体的花寻,这一刻脑袋里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一片空白中,一个非常离谱的念头冒了出来。
啊,原来《猫和老鼠》里说的是真的,这样被突然倒过来的时候,真的会有一瞬间的置空感,不是直接掉下来的。
——但是现在是想这种东西的时候吗????
花寻手脚乱扑腾,惊恐万分:“啊啊啊啊啊啊!!!!”
“救救救救命啊!!!”
063危险谈话
自由落体带来的失重感会让身体处于紧张状态,由此产生的巨大的危机感和濒死感会让肾上腺素急剧上升,也是很多极限运动爱好者追求的“上头”和“刺激”。
荒野求生、徒步穿越、高空跳伞降落到极限位置再开伞、潜水到极限位置再返回。这种不断追求极限挑战自然的行为花寻从来称赞,或许这些探险家们具有大无畏的冒险精神,但是花寻总觉得他们缺乏对生命的敬畏,也不够珍爱自己的生命。
她在极限运动方面的涉猎仅限于去游乐场坐一坐过山车,然后没有了,蹦极什么的因为总是担心跳下去弹上来的时候会发出“咚”的一声。
回弹砸到跳板上对花寻来说简直是堪比教室顶上摇摇欲坠的风扇突然掉下来开始旋转收割人头的噩梦。
所以由此可以得出,花寻从来不喜欢也不会主动去追求极限运动。
——她!从来!不做!极限运动!!!
而且该说不说,她听说有的时候人会在过度刺激下失禁,这种过度刺激包括但不限于恐惧、失重、突然巨大压力、刘备文学情节(划掉)。
作为一个精神状态正常的成年人,花寻很担心自己会丧失成年人的尊严。
她尖叫了半分钟,然后就因为缺氧叫不下去了,肾上腺素顶上来,窒息感好像暂时都没那么痛苦,而且她甚至还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嗯?这么红润有光泽?
尖叫暂停,她尝试呼吸了一口。
呼吸非常通畅。
嗯???
花寻:“不会是幻觉吧?”
“答对咯,正是幻觉。”
噗——
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出现,但她仿佛听见了这样的声音。眼前景色飞快变化,因为自由落体与自己的距离疯狂缩
小的王台不见了,剧烈的失重感和危机感消失了,她已经平安降落,并且依然依然坐在那张旋转轮滑椅上。
花寻惊魂未定,全身都是冷汗,软得坐不住,保住扶手和靠背:“什怎么我还活着”
“是的,你还活着,穆濑小姐。”
温和的声音想响起,花寻还在闪星星的眼睛勉强聚焦,看向自己的面前——哦她现在面前站着好几个生物,一时间真让人很难分辨究竟是谁在说话。
有人形的,有虫形的,有不规则形态的,好像还有虚空影响类型的。
“你们好”花寻虚弱的说:“是你们救了我吗?”
那几个生物摇头:“不是哦。”
因为总的来说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危机,只是尚未登基的新任蜂王在发脾气。毕竟历朝历代从来没有人会把婚飞请柬送还回来,大家要不然就是开开心心来参加,要不就是转手卖掉,还没有人因为不想参加送回来——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尤其是即将下班的现任蜂王是一个内在性格比较活泼的死宅,他很会说调侃的话。
把人说的怪不好意思的。
蜂王的权威是不可置疑的,在王台,一般情况下蜂王不太会产生类似于“赌气”这种情绪,但是可能和在位者与王储本身的性格也有很大关系,现在的王是个表面严肃的活泼死宅,很擅长玩梗和星网冲浪,而王储性格严肃又认真,不喜欢任何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尤其是讨厌别人突然和他玩烂梗开玩笑!
“这么生气啊?”王伸出触须去戳了戳他:“就算你在这里生气别人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主意哦。”
王储:“闭嘴。”
他对于请柬被退还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更多是有点“啊”的意外,以及“竟然没有卖掉吗”之类的好奇。
如果没有蜂王在那里阴阳怪气的乱讲话,没有发出那些“诶呀好可怜哦~有人这么不想参加你的婚飞诶~怎么办呢~”“天哪~小可怜~是谁不受欢迎~YOU——”“怎么样我觉得我的模仿能力又变强了,对于我刚才的表演请给我打个高分,这位评委(触手捅捅)”之类的声音,王储觉得自己根本不会情绪失控,以至于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那个人形蜂声音快乐:“因为小孩子不懂事,所以冒犯了你,无论如何请你原谅他——哈哈哈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
他快乐的飞舞了一圈,然后说:“当然不,我只会说:请对他做你想做的任何事穆濑小姐,这是他应得的!”
这句话引得王储怒吼:“闭嘴啦!”
“哈哈哈哈生气了生气了,又生气喽~”
王储看起来快要爆炸了,他闭上眼睛,呼、吸、呼、吸,调整了一会儿,然后对花寻认真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做,这事情本来你没什么关系。我会对你进行补偿的。”
补偿就算了不,还是补一补吧,真是把人都吓死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花寻守住了成年人的尊严,她现在裤子很干爽。
等对自己肢体和语言的控制恢复,心跳重新平稳下来之后,花寻终于从那张轮滑椅上站起来了。
她一边从包里拿出请柬,一边准备开始说正事:“是这样的,我是过来归还”
“这件事情不着急。”蜂王把她的手按了下去。他笑眯眯的:“难得有陌生人被邀请到王台来,不如让他(指王储)带着你到处转转吧。”
花寻:啊?
花寻看了一眼时间:“我可能得早点回去,因为还要回去上班。”
蜂王:“好的,我了解了,那我们快速游览之后就结束,如何?”
那看来是非游览不可了。
“好吧。”花寻说:“正好我也没来过这里呢。”
花寻:“我还有一个问题。”
蜂王:“请讲。”
“你们”她的眼睛一个一个扫过除了王储之外的其他个体,不太确定的问:“蜂王有好几个吗?”
除了王储之外,她身边还有五个形态各异的生物,其中很难判断谁是蜂王,说话时他们有一种奇怪的统一感,通常是你一言我一语说完一整段话,而且王储的态度也很明确——他不是对某一位个体生气,他是对全部说话的个体都生气。
这真是让人有点奇怪。
但是这个问题在这里可能是常识性错误,除了王储之外的其他个体发出哈哈哈哈哈的笑声,然后告诉花寻,她说错了。
“蜂王不能离开王室啊。”他解答道:“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这些不过都是我意识的承载体罢了,我的本体依然在进行工作。”
通常情况下,需要外出的时候王只会派出单一的意识承载体,以避免过量的个体会令被接待者感到混乱,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么多承载体
“当然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更喜欢哪种类型的生物嘛。”王快乐的说:“虽然我们刚刚见面,但是我可不想被穆濑小姐讨厌。哦对了,还没请教您的姓名?”
花寻:?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
花寻,谨慎地:“我叫花寻。”
蜂王:“好的,穆濑小姐。”
花寻:!
她突然一愣:“等一下!难道那个时候就是——”
所有的蜂王突然做出了那个虫族剪刀手的动作,快乐的说:“没错!你真是聪明诶穆濑小姐,从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来到你身边了!”
花寻,疑惑:“那、那当时一群人找我拍照?”
蜂王,自豪:“是我!”
花寻,震惊:“那那个旋转椅?”
蜂王,自豪:“也是我!”
花寻,错乱:“不是,不是——这有什么意义啊!”
人类不理解!
人类震声!
但这种情绪也许被蜂王当成了一种褒奖,所有的意识承载体都高高仰起头,超自豪:“没错!就算没有意义,我也会勇敢的去做!”
王储忍无可忍:“神经病!”
他彻底不能忍受和王同处一个空间了,气愤得转身就走,像个火车头一样,花寻看到他的耳朵和头顶都在往外冒蒸汽。
因为他走超快,王都来不及再说两句挽留的话(估计会更加火上浇油)就已经看不见虫影了。
“诶呀,逗过头了。”王(们?)咂咂嘴,明明是同一个意识的承载体,但是搞得像是好几个人一起讨论一样,五个不同形态的个体围成一个小圈,像是在开会,切切查查的互相讨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人形个体:“要不要去哄哄他?可是他都已经这么大了,真担心他的心理太过脆弱不能带领族群走得更远(拭泪)。”
虫型个体:“什么啦,他明明只是讨厌你而已啦,只要你不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不就好了吗?”
不规则个体:“什么!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继承者讨厌了吗?蜂王、真伤心诶。”
兽形个体:“那没办法了,看来我们只能找一个没有被讨厌的热心人来帮忙了。”
沉默。
旁听了全场的花寻不能理解又叹为观止,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可以活得这么drama,随时随地都在玩抽象。
对不起沧医生,以后我再也不说你抽象了,果然人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够长就什么事情都能见到,我已经见到比你更加抽象的生物了。
可能是见半天没有“没有被讨厌的热心人”应声,蜂王意识承载体们困惑的回头看了花寻一眼,然后恍然大悟:“哦对,你感受不到信息素。”
不仅感受不到信息素,也感受不到虚空影响个体。
于是人类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因为她发现自己双脚渐渐离地了。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些浮力,托着她飘起来。
然后向前移动。
身后跟着四个能看得见的蜂王意识承载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啦。”他们一边说一边双手合十拜拜花寻:“毕竟你没有被讨厌嘛,帮帮忙啦。”
现在这个情况很搞笑,花寻在空中飘,后面跟着几个追着拜她的不同形态个体。
宛如×教仪式。
人类断喝:“等一下!”
漂浮一个急刹车!
后面四个信徒:“发生什么事了?”
人类,一脸冷静:“这样飞没意思。”
她在空中活动了一下身体,摆了一个宛如《千与千寻》中汤婆婆从楼梯上飞下来的时候那样的动作,整个人向战斗机一样,连表情都变得很坚毅了。
“好了。”坚毅的花寻:“咱们走吧。”
果然人是很容易被集体同化的物种。
花寻她、她也已经变成一个抓马Queen了!
有了花寻珠玉在前,其他四个个体有样学样,最后这五架战斗机在王台一同乱飞,有时还要配上“wú——diù”的声音。
“到啦。”意识承载体们说:“这里就是他生气的时候最喜
欢来的地方,我们就不过去喽,你帮我们说说好话哦。”
花寻用隐晦的不赞同眼神看了他们一眼:“明明就是你们故意开别人玩笑,还一直开,这样很不好。”
“有什么办法嘛,他一直都这么严肃,这样很无聊诶。”他们叽叽喳喳:“总之,我们先去别处玩玩,这件事情就拜托你咯~”
这样说着,那几架战斗机飞走了。
刚刚像汤婆婆一样飞了半天的花寻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敲了敲门。
花寻:“可以进来吗?”
无人应答。
哦,那看来现在是不太想要别人打扰他。
那算了,毕竟每个人都会想要有一些独处空间嘛,这种时候如果强硬的打扰对方会显得非常没有礼貌的。
于是花寻决定稍微在周围走走看看,别离太远,免得等人家出来的时候没看到——她这次来的正事还没有办,那封请柬现在还在她的手里。
这里像是一片花园。不是广义上开满鲜花的那种花园,但花寻忍不住想要用花园来形容这里。她觉得这里可能有在空中有一些漂浮物质,肉眼无法看到,但是通过呼吸,那些东西进入人的身体之后就会让人心旷神怡。来到这里,人的心情轻而易举就变好了,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唱歌的冲动。
空旷的空间里到处都是堆叠的石头——当然有些并不是石头,还有一些金属块、标本、石膏颗粒、软体物质等等的东西。
这导致这里的路面并不平整,非常难走。
但是很有趣。
在花寻蹲在地上把她捡到的几个造型独特的固体一字排开,假装拍照的时候,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
“你在干什么?”
是王储。
他从那扇门里探出半个身子,皱着眉头迷惑的看向这边。
花寻:诶呀,被发现了,怪不好意思的。
“我在假装拍照。”她用两只手比出一个镜头的样子:“因为这里毕竟对是你们比较庄重隐私的地方嘛,拍照可能不太好,但是我又有点无聊,所以正在捡石头玩。”???这有什么好玩的?
王储依然皱着眉头,但他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了。
蹲在花寻的旁边,看她刚刚捡到的几个固体。
有黄铜色正方体的软糖版愚人金,有上面花纹一刻不停乱扭的奶牛矿石,有长满像柔软苔藓一样晶簇的骨片。
除此之外她还捡了好几个,一个一个摆在地上。
王储严肃认真的看着这几个被收集起来的石头,因为他不说话,花寻也拿不准是不是自己这个行为有点不太好,她不确定对方是否通过信息素说了什么,于是直接问道:“这个是不是不能乱动啊?我不知道,对不起啊。”
“不是。”王储说。
他有点责怪的看了花寻一眼:“你就不能通过语言之外的方式跟别人交流吗。”
哦这个确实不行。
花寻:哈哈,随身携带残疾证果然是有用的!今天有成功让一个生物瞳孔地震,露出了那种“我真该死啊!”的表情!
王储整个虫不仅瞳孔地震,他甚至短暂的失语了。
“稍等。”他说:“我,去去就来。”
然后身后的翅膀紧急震动,升空,chua一下就没影了。没过多久花寻好想听见他气壮山河的怒吼:“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你明明都知道不是吗!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
还有人被抓住衣领脑浆摇匀的声音:“哇,好暴躁啊你情热期到了吗?!别这样啦你马上就要婚飞了,再忍忍,再忍忍啊。”
“你闭嘴啊!!!”
花寻看了一眼自己的能量衣剩余能源提醒,确认刚才王储的怒吼和之前怒骂蜂王神经病绝对不是一个量级的,这一次他可能使用了一些生物波之类的攻击手段——总之她的守护徽纹被驱动了。
王储再次飞回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王储:“对不起。”
花寻大度的挥手:“没关系,小事情,我不在意。”
但是王储很在意。
他的完美主义和强迫症可能不太允许他做出如此行为,但是因为面前这个人类是真的不在意——她真不在乎啊!
要如何向别人真的不在意的事情道歉呢?根本没办法。
于是王储独自一人别扭了一会儿,又飞出去了。
这次他很快回来,手里有一块这是什么,水晶泥吗?
“送给你。”王储说:“这是(没听过可能是一个地名)盛产的一种矿石,可以作为能量源,当地的生物喜欢把它用作护身符的原材料。”
王储,认真严肃:“希望你能接受我表达歉意的礼物。”
接受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个东西多多少少都有点太贵了,花寻很难拿得准合不合适。
“很好获取,在这一点上无须担心。”他说:“收下吧。”
既然比较便宜,那这就没什么心理负担啦。
花寻道谢之后开开心心收下了这个跟她一根手指差不多长的礼物。
它看起来是黑色的,但是在这个世界已经发生过多次花寻错认颜色的事情,她现在也不太敢确定她看到的黑色究竟是不是黑色——毕竟人类对于颜色的识别是光照射到物体上,然后通过物体反射到眼睛里才能被认识别到的,而且普通人只有三种视锥细胞,有四种的就是能力者了。如果遇到那种不能反射或者不能被人类识别的颜色,她统一看到的就是黑色。
“这是黑色的吗?”花寻把它捧在手中:“好通透哦,感觉黑色还在流动。”
王储:?
王储:!
不知道王储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什么,但是他立刻又露出了那种“我真该死啊!”的表情。
花寻:了结了,不是黑色。
“别这么在意啦,我自己都不在意,没事的。”这样说着,花寻把那件礼物装进了自己的小包里:“那我们来办正事吧,我是来送还这封请柬的,我没有办法,也不打算参与这项活动,但是祝你一切顺利。”
王储:
他沉默着,把那封请柬收了回去。
“好。”他说:“我接受你退还请柬。”
好诶!!这件事情终于办完啦!
花寻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这下她可以没有负担的回去了。
王储:“你是第一个来到王台专程退还请柬的人,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你做这件事情的理由,但是我依然不太能够理解。你明明可以用它来短暂的改善你自己的生活这样的行为,很不合理。”
“那有什么办法呢,人类就是这么不合理的生物啊。”她轻松地说:“而且我也觉得你们很不合理啊,大家互相这么觉得,一下就扯平了。”
扯平?
王储:“奇怪的逻辑。”
“但是这份诚挚的善意不应被辜负,我会对你的尊重表达感谢并同样回以友善。”
他将请柬卷吧卷吧,然后吃下去了。
“你应该很快就要离开,王台的其他区域恐怕来不及观览。”王储:“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片区域吧。”
这里没有具体的名字,它更像是怎么说?这种蜂族语言当中的词语用通用语翻译过来之后,最接近的意思是“思念汇聚之地”。
“那里是王储的孵化间。”他指了指那个之前他所在的房间:“在婚飞之前,王储都会待在这里。”
一个王一般只会有一个王储,因为王储在卵中发育完成后,出生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生物波震碎其他还没有出生的兄弟姊妹,如果碰巧有一起出生的双生子,那就进行一番生死决斗,决出谁才是有资格存活下来的那个。
极少数情况下会出现同归于尽的情况,这种情况就只能自认倒霉,然后等待下一次的王储孵化。
如果王储在婚飞之前死亡,那真是举族悲痛,王会吃掉王储的尸体,然后尽快产出新的有可能分化为王储的卵。
“我一直独自在这里。”王储说:“我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也没有人来和我说话。”
花寻:“是因为你们有更加便捷的交流方式吗?比如思维网络,或者信息素沟通?”
王储沉默了一下:“不是。”
他故作轻松地说:“只是蜂王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王在婚飞之后就不能离开王室,每天有很多任务需要处理,而我,我身体健康发育良好,没有需要他浪费时间的事项至于思维网络我不在那张网之中。”
就像一个组织对外只有一种声音一样,只有蜂王才能与整个族群进行统治和命令,在成为蜂王之前,王储的存在看起来有利于族群之外
甚至看起来像是被囚禁在的囚徒。
王储:“?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花寻:“对不起,我只是唉,这种事情告诉我没关系吗?咱俩第一天认识啊,与人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我觉得这个话题对你我来说都有点危险。”
王储:?
王储:“这、这是常识啊。”
啊,原来是这样吗。
不好意思,我是一个没有常识的人。
听王储说完她后之后觉得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看过相关的信息,只是不是这样说的,只是说王储会被王亲自教导,并且成年之前不见外人——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确认过话题并不危险之后,这个话题就可以继续下去了。
其实王储和蜂王很正见面的时间很少。
王室之中只有蜂王,以及蜂王的意识承载体,王储只有在身体发生婚姻色改变后,可以在正式婚飞的提前一年时间进入王室。
那时候才是他与王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在此之前,我与其他蜂一样,只能见到王的意识承载体。”
那些承载体担任着教导者和抚育者的角色,在王储震碎其他的兄弟姊妹后,就会将他带来这里,开始教导和照顾。
“其实我不太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王储面露困惑:“我们见面的时间很短,而在见面之前,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承载体们负责他的生活与他的学业,他们总是表现得认真又严厉,总是以非常高的标准来要求他。这是族群的重量,王储甚至无能的领袖无法带领族群继续向前,蜂的王每一代都会比上一代更强,宛如一个循环,在某一代突然斩断和平,带领全族进入开拓与战争的时代。
每一次混沌战争都会使蜂一蹶不振很长时间,然后重新积蓄力量,一切从零开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一直延续和平呢?
他与意识承载体诉说自己的不解和困惑,但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蜂,也同样困扰着蚁,他们双方互通有无多年,一直找不出答案。
于是只能猜测,可能是混杂了太多的基因,这些基因当中总有一些不能兼容的部分,而这些矛盾会在某一代突然集中激化,像一种基因病一样爆发出来。
要是能有一种技术,像篦子一样把这些矛盾都篦掉就好了。
“我很担心。”王储说:“我或许会像王一样在位许久,但我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让战争在我的王储手中开启。事实上现在可能已经到了循环的末端,我们都能感觉得到,无论是血液还是信息素,甚至是王与我的脾气,比起上一代,都暴躁了许多。”
花寻点头。
说实话她其实不太能感同身受这种烦恼,要是他说点接地气的,比如“这个小组作业倾注了很多人的心血,我很担心自己做的不好当不了这个小组长,让大家的心血毁于一旦”,如果这么说,花寻觉得自己一定能理解。
但是一个族群的情感太沉重了,花寻不敢去尝试理解这种情感——她觉得自己无法背负这种责任,也不能承担自己理解错误后给出错误答案进而对即将上位的王储造成不好影响这种严重后果。
花寻:真是危险话题。
内部问题内部解决,于是她说:“要不,你去和蜂王聊聊?我觉得他其实很喜欢和你说话的。”
“哼。”王储冷哼一声。这一生当中带有太多的情绪,不过估计都不是什么正面的。但很快,他又是一叹:“这个问题没办法去和他聊了。婚飞即将开始我希望他能愉快的度过剩余的时间,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
花寻:?
剩余的时间?
她有点茫然,大脑却开始飞速运转。
之前看过的资料被整合起来,每一条都明确的写着婚飞之后新王登基,但任何一条都没有写新王登基之后旧王会怎么样。
她忍了又忍,但最终没忍住,谨慎地问:“婚飞之后现在的王,会怎么样呢?”
话出口,和花寻觉得自己都因为这个问题出汗了。
答案尚未到来,她已经开始紧张得心跳加速。
人类预感到,她可能会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
“蜂群当中只有一个王。”王储声音平淡,他背着手看向远处:“我登基后,他会退位,我会继承他的权力与责任,带领蜂群继续前进,而他回想曾经的所有旧王一样,化作族群的养料,与我们融为一体。”
花寻:好家伙!!!
原本以为只会得到一个震惊的答案,没想到得到了一个令人恐慌的答案啊!
不仅要请人家当场殡天,甚至还要吃了人家吗???
好家伙!好家伙啊!!!
064她动摇了
权力更迭往往伴随着流血和牺牲,这一点花寻在就心知肚明,即便是在人类的社会,封建王朝王位换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没有哪次王伟更迭是大家开开心心请客吃饭就完成。秦始皇和扶苏、李渊和李世民、康熙王朝九子夺嫡,与权力沾上关系必然伴随着争斗。
甚至哪怕是小家庭里,一直以来担任这个家庭顶梁柱的为人父母者渐渐老去,年幼的孩子渐渐长成,接过家庭的重担,开始成为新的顶梁柱,这也是权力的更迭。
掌握更多权力者可以完成更多的是,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失去权力者伴随着地位跌落出现巨大的心理落差,这往往会让曾经的高位者难以接受。
这都是人之常情,花寻都可以理解。
你可以安抚、疏导、关怀,甚至可以冷落、疏远、冲突——但是你不可以吃掉他!
你不可以吃掉他啊!
虽然人类完全明白大自然后生劣汰,纪录片里上一秒还在演羚羊母子舐犊情深,下一秒羚羊妈妈或者羚羊孩子就被狮子叼在嘴里了。
但是!从来没见过上一秒还舐犊情深,下一秒羚羊妈妈就把孩子叼嘴里了或者孩子钻进妈妈腹腔饱餐一顿的!
人类:我尊重生物多样性,但是这个着实太多样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人类早就在这个世界锻造了自己的钢铁神经,她已经不太会在人前表达出这种过度震惊乃至失语的情绪了——她只会在心中天崩地裂,然后在安全的地方打电话告诉朋友。
现在也是这样。
甚至为了避免自己露出失礼的表情,她整个人都开始佛光普照了。
如果这时候有bgm,那花寻的bg
m一定是《大悲咒》。
不过好在王储对人类的震惊并没有过多的侧目,虽然他用自己的肢体语言和神情表达一下“这很难理解吗”之类的意思,但很快,王储转换了话题。
他说起了历代蜂王和王储的关系。
宛如循环,王储变成蜂王,吃掉退位的旧王,代替旧王将自己的思维接入族群之中,新王产出王储,然后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也会变成旧王,化作族群继续向前的力量。
但是王与王储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张。
甚至和花寻听他说起的时候,这两者之间甚至有一种另类的温情。
“这片空间相比起现在要更深一点。”王储比了一个和“一点”相去甚远的高度,“但是现在,那些空间都被这些东西填平了。”
脚掌在地面上轻轻踩踩,那些小碎石子互相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王储在婚飞之前不能离开这里,也见不到意识承载体之外的其他人。”
在族群中,这件事情早已被所有人习以为常,但王储的年纪与蜂群中的其他人相比更加年幼,也是族群当中唯一不与蜂王思想接驳的个体,有时会表现出过量的好奇心。
王储:“这些东西,是王看到后送过来的。”
王曾经也做过王储,王储称为王之后终生不能离开王室,除了自己的意识承载体,他们不能用自己原本的身体去接触任何个体,但比以前好的是,族群就是王的眼睛、王的耳朵,是他感官、思想的延续,让他获得了比以前更加广博的视野、更加丰富的接触世界的手段。
所以当他们在外面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就会带回来,放在这里。这不是一份会郑重交到对方手里的礼物,只会被意识承载体带来,随手放在这片空间的某个地方,等王储在日后探索时自己偶然发现。
然后这些东西就越堆越多,越来越多,多到地面都被填平,原本土地的材质已经被人忘记,好像这里先天就有这么多的外来小物件一样。
思念汇聚之地。
这时花寻突然觉得这个名字不仅浪漫,还非常符合事实。
关系最亲密也最疏远的两个个体用这种方式分享情感。
花寻心情有些复杂:“他心里是念着你的。”
“每一代的蜂王都是这样做的。”王储说:“等我成为蜂王,我也会这样对待我的王储。”
蜂群除王与王储之外的个体,在王的意识尚未降临这幅躯体之前都是理性又淡漠、个人意识淡薄的存在,他们有自己的个人情感,但不会太多。与之相比,王与王储的感情就要丰富很多。
除了安全相关的考虑,花寻总觉得,蜂王不与王储见面,可能很大程度是因为如果天天和王的本体在一起,到了真正婚飞结束加冕即位的时候,他会下不去嘴吃自己的亲族。
蜂王也很辛苦,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和沟通都需要借由意识承载体完成,称为王之后一生都将奉献给族群,永远理智、永远冷静,唯有在生命的最后才能短暂的表露出自己真正的性格,做一点出格、但又不能那么出格的事情
唉,真辛苦啊。
她忍不住想,这也许是蜂族特色的临终关怀吧。
战争时期能够横扫八方的虫族也有自己的烦恼。
柔软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肩胛上,顺着他的甲壳轻轻向下抚摸,接触的瞬间王储猛地紧绷了一下。
但他没有动。
这与蜂王平时带着调侃戏弄的接触不同,人类的手掌带着与软体触须截然不同的触感,她的皮肤并不像甲胄一样干燥,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水汽。
王储:“你们族群的皮肤和史莱姆表面薄膜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花寻:“这个我倒不太清楚,不过我们人类体内超过一半的物质是水,失水过多会导致个体不适、生病甚至死亡,或许和这个有关?”
不知道。
王储沉默。
许久之后,他说:“你会改变主意吗?如果我再给你分发一次请柬。”
花寻:“当然不会啦,那我不是白来了吗。”
她举起自己的一只手:“你看,我的身体状况没有办法参加这种活动,而且,我本人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亲密行为在双方没有爱意的时候发生——哦对,还有我本人对待亲密关系的基本原则是尊重、安全、忠诚,也许还有一些其他的潜在期望,但是这三点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所以这种多人运动真的参加不了,感谢哈。
王储看着那只手,几秒后,他伸出自己的前肢,谨慎地捏了捏花寻的指尖。
柔软的血肉上只有一小部分的地方罩着一层柔软的角质,稍微按压就会出现因血液无法循环而导致的肌肉泛白。
那双触角垂了垂。
“这样的感情有什么意义呢。”王储声音平静:“标记行为的本质是种族的繁衍,基因的延续,基于此更应当考虑的是标记对象的身体状况和基因质量。你无法从信息素来鉴别这一点,所以更加应该多一些实践,以便你的身体从中选择出最优秀的基因进行种族延续。”
更何况见多识广的蜂王最初也认不出花寻的种族,可想而知她的种族必然已经人员凋敝几近灭绝。
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优先考虑繁衍的事情吗?
人类的脸上露出了略带惊讶又有点无语的表情。
“星际各个种族能够通婚繁衍最重要的事情是因为性别分化破除生殖隔离啦。”她说:“我又没有腺体,我和你们是有壁的,种族繁衍这种事情大概率是不可能了。”
王储没说话。
那双触角在空中轻轻弹动,他状似思考,过了一会儿说:“那也未必。”
王储:“你是温血生物,外貌与血族、恶魔和精灵相似,人形生物繁衍方式多是【一些不能在阿晋出现但用词非常科学严谨的描述过程的话】后由接收方进行进行孕育,考虑到你并没有耳鳍和蹼,所以适用于人鱼和塞壬的体外受丨精可能不适用于你。”
花寻:啊?
王储:“但是蜂族的婚飞并不拘泥于这一点。”
他看向花寻:“我可以承担受体的责任,等我进入王室,产下的卵发育成熟后,这些个体之中也会携带你的基因,或许会和你拥有相似的容貌,相似的性格,虽然你的种族人员凋敝,但是这些个体都带着你的血脉。蜂族是我的种群,这些个体也可以当做是你的族人。”
“你的种族也会因此延续。”
人类没有回话。
王储并不催促,信息素也没有多少波动。但他看得出来——这个人类动摇了。
孤身一人的人类早已做好了以自己的死亡作为族群的终结,作为这个宇宙当中的最后一个人类,她早已经接受了种群灭亡的宿命。
现在这个问题看起来突然有了转机。
“我。”她艰难地说:“我,我要考虑一下。”
“好的。”王储说:“我
会给你考虑的时间,鉴于你很快就会离开,你觉得两分钟够吗?”
“别担心,我允许你保留自己的意见。”他看着她:“但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花寻:“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是的,但这份代价与你能够得到的结果相比并不高昂。”他看向那只之前曾经温柔安抚过他的柔软手掌:“我不需要你的器官、内脏,但我需要你交给我一些你自己的东西。”
“或者,你允许我来取,也可以。”
065这只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丝小……
花寻孤身一人离开了思念汇聚之地。
脚步声哒哒,她在转过第一个弯的时候遇到了蜂王的一个意识承载体。
“出来了?”他看着有点呆呆的花寻,像个花蝴蝶一样转了一圈:“怎么,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我可是让卵专门发育而成现在的样子的。”
这个意识承载体和花寻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虽然也是人形,但是这个人形显然和她更像。没有角,没有尖耳朵,没有尾巴,黑发黑眼,除了蜂族本身身体强度就算拉到底也没办法完美还原人类的强度,花寻觉得这个身体简直就是个人类。
而且蜂王显然在审美上很有一手,他捏的脸也很漂亮。
从王台出去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这一次王并没有直接把旋转椅开过来,两人一起并肩走着。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承载体说:“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花寻摇头:“不是。”
她长长的叹气:“我只是,正在进行一些思考。”
她看向意识承载体的脸庞。黑头发,黑眼睛,柔和的五官,温柔的神情。
花寻赞叹:“真像啊。”
只用眼睛看,真像另一个人类啊。
“我好像闻到了惆怅的气息。”承载体做出四处闻嗅的样子,认真寻找一番后,好像终于找到了来源。
“王台是世界上最欢欣的场所,王不允许此地有悲伤和怅然出现。”他神情特别认真,但是这股认真严肃只持续了几秒,就重新笑起来。承载体向花寻伸出双手:“要来抱抱吗?”
花寻:“要。”
拥抱三十秒,就能消弭掉人类百分之八十的压力。
投入这个柔软有令人熟悉到落泪的怀抱当中时,花寻真的有一种正在拥抱另一个人类的感觉。
“你连心跳都一并复制了吗。”她说:“真厉害。”
“不止心跳哦。”承载体温和又得意:“血液的流动、肌肉的收缩、身体的温度,你出现的所有反应,这副身体都有呈现。”
承载体:“虽然是蜂,但是看在这份模仿的诚意上,短暂的把他当做是另一为同类,也无伤大雅,对吗。”
花寻:
她闭上眼睛,将这位“同类”紧紧拥抱。
两分钟以内做出有关种族的决定真是太难了,以至于最终花寻艰难的说出自己的答案的时候,王储甚至愣了一下。
“保留自己原本的想法吗?”他眨了眨眼:“这样的机会或许只有一次。或者,你更喜欢蚂蚁?你是打算等待蚁族的婚飞吗?”
“不是。”花寻说。她感觉心事重重,心里面像是堵了一块什么东西,压得人不太想说话。
人类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唉,我只是觉得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狗与狼杂交剩下的小狗究竟是狼狗还是狗狼,这或许取决于小崽子生长的环境,跟随狼群四处狩猎的长大后必然是狼群的一员,与狗一起生活在农人田舍,以后必定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那拥有人的一丝基因,却跟随蜂长大,像蜂一样思考,一切行动都以族群的利益为最优先——这样还算是人类吗?
压力之下,人往往会产生一些哲学的思考。比如现在,花寻拒绝了王储,拒绝了这或许唯一一个能让这个宇宙留下人类痕迹的方法,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这个决定究竟是否正确,她同样不得而知。
如同才在钢丝上,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好像不能说绝对正确或者错误,可能性和未知带来的重担产生了茫然和惶恐,瞬间就将她包围了。对自己做错选择的担忧、对错失机会的懊恼、对亲手斩断人类这一物种延续可能的自责,焦虑、紧张、恐慌、愧疚交织在一起,在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种如释重负。
她的心还在砰砰跳,但人却有一种怅然的畅快感。
她说:“但是,我决定拒绝你的提议,将我自己的死亡作为人类这一物种在这个宇宙的最后终结,这是我的最后决定。”
王储的触角动了动。
他或许想再劝解劝解她,但最终,他同意了。
“好吧。”王储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依然会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在婚飞之前,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会再次向你投递请柬。但婚飞时情况可能会更加复杂,到时候可能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条件与你(一些不能发出来的语言)。”
花寻笑起来:“谢谢你。虽然我想我应该不会改变主意,但是,谢谢你原以为我保留机会。”
花寻:“祝你成王之路一切顺利,未来一切顺遂。”
王储:“嗯。也希望你也同样,身体健康,保持安全。”
王储送她离开了思念汇聚之地。
独自走在走廊上时,花寻忍不住想,人类到底是什么构成的,这个物种有什么特殊——或者说,是因为这个物种伟大、特殊,还是因为她自己是人,且很可能是这个宇宙唯一的人类,具有独一性,所以她才会觉得人类特殊。
如果是因为第二种可能,那这算一种不算一种自恋啊?
那这样问题又来了,特殊和伟大的究竟是人类还是人类当中现存于此宇宙的花寻本身呢?
就花寻本身来说,她觉得自己没什么伟大的。她没有取得过什么不世的成就,没有天赋异禀的才能,更没有什么远大理想,每天好像就只是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着,与伟大二字实在沾不上边。当然,这并不是说否定普通人的意义,“渺小同样伟大”,但是这个伟大更多只带的是“渺小”这个概念,指代的是无数个“渺小”。
力量积少成多才能汇成江河湖海,只有一个人什么都做不成,所以在那个世界,只是孤身一人的她与伟大并不相干。
来到这里就更不用说了,她觉得自己身上唯一值得讴歌一下就是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和强烈的求生欲望,之前一直都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的态度,积极生活都是最近才正式开始的,与伟大就更不相干了。
那伟大的是人类吗?
人类有什么伟大的?
碳基生物,从单细胞进化,从海洋走上陆地,从四肢匍匐到直立行走,可生物不都是在生命的历程当中拼尽全力,不断进化不断适应才存活下来的吗。纵观生命的历史,哪怕是文明出现以前的时代,生物的每一步前进都孤注一掷,每一次进化都充满智慧与无畏,其中不屈的求生精神令人百感交集。
在这之中,人类只是很小的一环而已。
地球65亿岁,而人类出现在地球上的时间可能只有四百万年左右——对于地球来说,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而地球对于宇宙来说又同样渺小。
但因为渺小就失去了意义吗?
不是的。
还在自己世界的时候,花寻也没少叫嚷“世界赶紧毁灭吧!人类赶快灭绝吧!”之类的话,但是真正来到这边之后,她一次也没真的说过希望人类赶快灭绝了。
人只有在知道自己不会真的灭绝的时候才会对毁灭和断绝毫无敬畏,无数人天天喊着“让我死吧”,但是看着吧,身上有点小病小痛的,他们吃药看病比谁都积极。
虽然每天咒骂工作,但是该干的事情一件没落下,甚至有时还会为工作自费置办家当,倒贴上班。
生物总归是要求生、要求进,总归是排斥毁灭和死亡的,而人的本质更是渴望进步,渴望自己本身的价值得以通过被更多人认可的方式实现,而正是通过无数个渺小的个体或斗志高昂或得过且过的进步,聚沙成塔,才让庞大的机器向前推进。努力实现个人价值的时候,渺小个体的努力也在客观上促进了宏大历史的进步。
渺小聚成伟大,而伟大的光辉也平等的倾洒在每一个渺小个体的身上。
渺小与伟大从不是对立面的。
承载体看向她:“所以,现在你也承认自己是伟大的存在了?”
“这样说有些太自大了。”她说:“我只能说自己身上还是有一些伟大品质的体现的,比如自知之明。”
花寻:“其实我现在的处境让我想到了一种动物,可能你不知道,这是我母星的一种生物。”
花寻想起斑鳖。
在她来这里之前,世界上只剩下三只斑鳖,都是雄性,种族的灭亡几乎已经成了定局,人类的科学家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其到野外还有没有被标记到的种群,这个物种依然在自然当中繁衍。
曾经动物园也有一只雌性斑鳖,年事已高,但为了繁衍种群,人类试图让她受孕,没想到雌性斑鳖因此死亡。她当时忍不住想那只大乌龟都这么大年纪了,快一百岁还要让别人繁衍,是不是不太好?而且种族的失落已成定局,这样的行为也没有意义啊。
现在她也面临同样的困境了。
她成了年纪不太大但有生殖隔离的斑鳖。
诚然生命本身就是壮丽史诗,人类这一物种能够不断繁衍,直到成为地球的霸主,这一段基因当中确实有许多宝贵的信息,但花寻觉得,人类这一种族,不只是这样的。
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撼动蜂的思维,也不可能亲自过来用人类的思维方式和逻辑框架去教育那些带有人类血脉的蜂,文明的断裂几乎已经注定,没有生物再有机会去知道人类曾经有过怎样渺小但璀璨的文明,银行系曾有过一颗蔚蓝星球。
就像她永远不可能再知道小雁塔里面到底有什么。
只有一段双螺旋结构的DNA流传下去了,这就算是种族的延续吗?
她不认可。
“我可能因为自己自私又狭隘的想法,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花寻叹气:“但是没办法,人没有办法做出自己思维定式之外的决定,我是一个愚蠢又短视的个体,没有办法看到那么长远的事情。我也是一个懦弱又软弱的人,害怕承担族群重担,所以干脆让一切终结。”
承载体赞同的点头:“族群的重担可是非常沉重的责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担得起的。”
“是啊。”花寻如释重负的怅然一叹:“所以,就让我的死亡作为这个种族的终点吧。作为最后的人类,我会多做好事,努力发扬人类这一物种的闪光点,然后在这个宇宙平淡的结束这一生的。”
承载体:“这算是满足个人的虚荣心吗?”
花寻思索:“可能也算是?这也算是一项别人没办法达成的成就嘛,这种事情只能我做,这也算是一种自恋吧。”
承载体:“哇哦,你好自恋哦。”
花寻:“没办法,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自恋啊!”
离开承载体的怀抱,她被惆怅浸透的体温略有回升,看来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将她送到来时的地方,花寻又看见了那台旋转椅。
承载体温和的看向她:“蜂王的一生几乎不会有机会亲自去接触外族的生物,王储比我幸运,他是用本体与你进行接触的,或许现在他尚未了然,但这必然是对他意义重大的一件事。”
“你收获了蜂族的友谊,花寻。这份友谊会保护你,即便是战争时,你不会成为任何蜂的能量来源。”
“谢谢你。”花寻笑了笑。她欲言又止,原本离开的脚步换了个方向,去而复返:“我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承载体:“请说。”
花寻:“你你知道,你,你”
这艰难的话语如何开口彻底难住了人类。
最终是承载体问她:“你是想问我,是否知道自己的终局即将到来吗?”
人类脸色黯了黯,默然点头。
她是真切的为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感到担忧、不平、惋惜。
和悲伤。
这份情感让承载体难以理解,但他又觉得自己似乎理解了人类。从来到蜂巢,她的情绪就在不断变化,或许人类正是这样情感丰富的物种。
因为情感丰富,所以浪费能量,作出不明智的选择。
因为情感丰富,所以总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别人的喜爱。
一个极致温柔的笑容在承载体的脸上缓慢的绽开。
“族群的重量,不是谁都能承担得了的。”他声音与笑容一样温柔,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死亡迫近的恐惧和痛苦。
人类形态的蜂张开怀抱,将人类轻轻环抱。他说:“但是,我正是能够承载这一重量的个体。感受到你的心情,我很高兴,但别为我难过,这是我应当为族群做出的最后奉献。”
人类沉默着:“你,你会害怕吗?”
“尖牙迫近时,或许生命本身会恐惧。”他说:“但你要相信,我是平静又雀跃的。”
承载体:“我很高兴见到你,花寻。再见。”
花寻:“再见,王。祝你、祝你一切顺利,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
她听见轻轻的笑声,承载体笑着说:“真是了不起的祝愿。”
旋转椅渐渐升空了。
行至半路,花寻悄悄地问:“王,你还在吗?”
旋转椅没有回话。
它像一台普通的机械,只是执行固定的命令
那就是不在了吧。
强撑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
人类坐在飞翔的旋转椅上,为一位朋友即将到来的死亡,为一位朋友即将到来的荣光,为一个族群注定的消亡,为一个个体做出的不知正确与否的决定,泪如雨下。
这不是什么伟大的悲伤。
这只是宇宙当中微不足道的小小怅然。
066人类为了省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送还了婚飞请柬,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拖延下去了。
那就是新找住处。
婚飞在即,整片区域都是派对区域,这里肯定是不能继续住了。
原本这个问题还有些让人苦恼,但峰回路转,花寻发现婚飞期间短租的房屋很多,专门为这些不想参加婚飞的人士考虑。
负责接待她的中介是一个长颈鹿兽人,她太高了,虽然两人都坐着,但花寻只能看到她的下巴,还有这双紧张又殷勤的的搓来搓去的前蹄。
“这个房间很符合你的需求。”长颈鹿热情介绍:“这个房间非常符合您的要求,您看,这是完全独立的空间,房东在这段时间要去参加婚飞,你们正好完美错开,你可以在婚飞期间住在这间房子里。房东说不需要您额外支付日常生活开支,也可以随意使用家里的各种设备,只要不恶意破坏,无意损坏和自然报废都是不追究赔偿的。”
长颈鹿热情洋溢:“而且您看,这里离您上班的地方很近,只需要乘坐二十分钟公共交通就可以到达,如果不喜欢飞空艇,还可以选择公交车。”
确实不错。
除了地段良好,交通方便,设施齐全,这甚至是一个超级大house,其中甚至有室内游泳池、大露台、小花园、观赏房间以及等等一些让人眼花缭乱不能理解的空间安排布置。
简直就是梦中情屋!
这简直就是花寻努力工作之后想要住上的房子!
但她并没有因此就兴高采烈的快乐答应。
一个成熟稳重的人类中介的手段花寻早已领教过了。
于是她温和询问:“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是的,代价。
不光是房费,这种过于离谱的好事往往都不怎么靠谱——当然,这种不靠谱是基于花寻身体素质没达到星际生物平均水平这一基础上的,和中介的职业道德没什么关系。
当然,也没有说她职业道德就很优秀的意思。
长颈鹿兽人耳朵动了一下——好像吧,反正看见上面有什么东西抖
了一下——果不其然说出了后面没说的半段。
她快乐指着那个房屋里巨大的一面观赏性水墙:“请看,这一片区域是房屋内的个人水族墙。”
长颈鹿:“这位房东是一个非常喜欢饲养宠物的人,除了这里,这个房屋内还有不少其他的宠物,您需要在房屋使用期间按时给这些宠物喂食,并且确保它他们数量正确,不要多也不要少。如果这些宠物出现闪失,房东会向您发来决斗函。”
——哈哈!
花寻心中一阵畅快。
她就知道!这才对嘛,这才正常!
快速翻阅了一下这些宠物的信息,非常简陋,但是基本可以推测,她对于其中的一些宠物也是口粮级别的,这里估计住不了了。
人类叹了口气,遗憾的说:“我不太喜欢有宠物的房屋,还有其他的吗?”
“啊?”长颈鹿也感到很遗憾:“这是我们最好的房子之一了唉好可惜哦,本来租金只需要一天七千块就能享受这样的豪华大别墅。”
花寻:???!!!
这房子是断断住不了了!
七千快啊!
怎么回事?我这个人类看起来长得很像什么富贵又爱好奢华的人吗?当然不是!
我们人类一贯勤俭节约!这种豪华大房子!我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下一个!
长颈鹿:那您看那看这个。这套房屋虽然不如上面那套宽敞舒适,但是整体很完整,性价比很高。附近还有一整条夜市街,如果您喜欢热闹可以看看这边。
花寻:?为什么这块窗户是破损的?
哦,这是因为楼下夜市街有的时候会出现打架斗殴的情况,当然,执法队总是很快赶来,只是有的时候在执法队赶来之前可能也会有一些没有瞄准的投掷物被扔到别处。
鉴于这块玻璃看起来像是被融化的,花寻谨慎的说:“我能看一下那个投掷物是什么样子吗?”
长颈鹿:“这恐怕有点困难,酸液已经被清理掉了。”
哦懂了,就是喝大了喷射状到处乱吐,吐出来的酸液还把玻璃溶解了是吧。
这简直比飞天大蟑螂还恐怖。
下一个!
长颈鹿:那就让我来给您推荐这一个!树屋!完美符合您的所有需求!没有宠物,没有夜市,甚至周围都没什么邻居。精灵都是非常独立又安静的个体,也不用担心他们会会来打扰您。有的精灵可能会在十八点左右练习一下乐器,比如长笛竖琴什么的,但是请不用担心,他们进入睡眠的时间一般是二十点,所以不会造成什么噪音。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花寻谨慎地翻看了这个树屋的结构和设施,虽然只有简单的家具以及一个完全没什么用的乐器间,但是!这个树屋竟然是有独立卫浴!以及!电梯的!
电梯树屋啊!
更让人心动的是,这个树屋每天的租赁费用不到一百块钱!
完美符合人类的预算!
而且精灵是一种非常高傲的物种,这种高傲让他们不屑使用欺骗这种手段,通常情况下也不会专门去欺负比自己弱小的生物,花寻之前也有几次和精灵接触的经验,觉得他们虽然不太好打交道,但是人不坏。
属于面无表情冷言冷语,但是会帮你扛箱子的人。
所以这个房子真是叫人越看越喜欢。
“那就它吧。”花寻心满意足的说。然而就在正式签订契约之前,花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就是,本区域内没有精灵的聚集地啊。
长颈鹿:“哦,这个啊。”
蹄子挠了挠脖子,长颈鹿说:“这个、额、这个吧”
这个是精灵区域的房子。
好家伙,我在北京上班,但是住在上海是吧?
花寻用震惊又不满的眼神质问长颈鹿。
长颈鹿噎了一下,小声:“坐飞空艇很方便的,又便宜,而且邻居人也很好就是稍微有点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那是稍微吗!那是有点吗!
如果这样干嘛不去跟尼尼住呢!
最终花寻一无所获的离开了房屋中介。
愁人呐
难道就没有又安全、离上班又近、房租又便宜、设施又完善、交通又便利、还不用担心各种意外发生的房子吗!
唉
等一下。
花寻愣了一下。
她认真捋了一下自己的诉求,发现她现在的刚需就四点。第一、保证安全;第二、允许短租;第三、房租便宜;第四、离上班近。
↑如果能直接住在阿卡姆的话,那这不是四个问题一个对策吗!
甚至阿卡姆住都不要钱诶!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花寻脚下一转,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转到去了商店。
求人办事,怎么不得给人家带点礼物啊,尤其是她准备在埃利奥特医生的办公室暂时借助,可能还会在柜子里放一点点她的个人物品,如果埃利奥特医生不同意的话那真是太糟糕了
那她可能真的得去跟尼尼借一张祝福苔藓或者跨区上班了。
但是给埃利奥特医生送点什么好呢
思索时,售货员已经成功地爬上了她面前的货架顶端,并一个滑翔,来到了花寻的肩膀上。
“我观察到您似乎需要帮助。”鼯鼠店员说:“请向我描述一下您的需求吧。”
花寻:“我想给我的上司送一件礼物因为我需要借用他的一样东西,可能还会给他带来一些小小的不便总之想要先给他送一件礼物,表达我的感谢和歉意,以及希望他能同意我请求的意思。”
鼯鼠:?真是含糊的请求啊。
鼯鼠:“请问您想要借用什么东西呢?是严重到会危害性命的地步吗?”
花寻:“不是。我是想要借用他办公室的夜晚使用权。”
鼯鼠:
鼯鼠:??????
小小的眼睛有大大的疑惑,但好在鼯鼠店员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比如想要使用上司办公室夜晚使用权的下属打算怎么使用办公室总不可能只是加班吧,那要申请什么?难道老板还会不允许你加班吗??
不是他心脏,是这个店里已经进来好几次想要去别的店,但是走错的客人了,要不然就是“给狗换一个束带”,要不然就是“daddy喜欢我(不能说的一些话)”,每次他都只能面无表情的告诉对方,你走错了。
现在他也很想建议这位嘴里“上司下属”的客人要不出门看看是不是走错了,成人用品店在隔壁的隔壁,但是别人都已经走进来了,赶客多多少少都不太好。
主要是之前他已经赶过两个人了,他怕再赶老板骂他。
鼯鼠:“我明白了。真是一项艰难的考验,但我必将完成它!”
然后他开始认真的挑选礼物。
小小的鼯鼠觉得自己现在头大如斗,最后挑选了一瓶给鳞甲类使用的保养油,客人看起来很满意。
鼯鼠,心累,虚弱:“是食品级的,虽然不建议食用,但是误食也没关系。”
花寻,快乐,活泼:“没关系,没人会吃这个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会误食。”
不,就是因为某些成年人不,没什么。
总之,虽然经过了一些插曲,但现在这瓶鳞甲类专用保养油(食品级)在精致包装之后,出现在了埃利奥特的桌子上。
埃利奥特,受宠若惊:“送给我的?谢谢你!”
他没有用保养油的习惯,但是没关系,现在已经有了。
看到对方对这份礼物还算喜欢的份上,花寻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花寻:“那个,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埃利奥特
,两只手拿着那瓶油,仿佛整个龙已经开始向外辐射小花:“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义不容辞!”
真的吗,那我可说啦。
花寻趁热打铁:“那个,我想跟你借用一下你办公室最近十天的夜间使用权,可以吗?”
一瞬间的寂静。
埃利奥特医生像是突然被暂停了一下,然后非常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
接着就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你想在,办公室”他像是舌头捋不顺了,断断续续磕磕绊绊的说:“在这里,过夜?”
埃利奥特:“十天?”
花寻:“对。”因为我没有租到合适的婚飞短租房。
埃利奥特医生的眼神乱飞了起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寻觉得房间内的温度好像变高了,埃利奥特医生的温度好像也变高了。人在尴尬和紧张的时候就会装作自己很忙,在这一点上可能龙也是一样的,他半天没说话,忙着扣桌子、整理凳子、戳窗帘、看风景。
等心情稍微平复之后,他说:“我、我虽然更赞同循序渐进,但、但是我也不反对这样。”
然后就下定了决心:“我同意和你共享这件办公室的夜间使用权。”
花寻:好耶!
她快乐的欢呼了一声:“谢谢你埃利奥特医生,真是帮大忙了。”
埃利奥特,沉默后开口,但声音有点不解和无奈:“其实你完全可以来我家啊,为什么、为什么要选办公室呢?”
“啊?”花寻:“去你家太不合适了吧,而且住办公室上班很方便啊。”
埃利奥特:“好吧,你喜欢比较重要。”
虽然他完全没有任何工作的状态,但是这位上司清了清嗓子之后,立刻摆出了主治医生的架势,打算开始处理工作了。
埃利奥特医生:“花寻助理,请帮我递送一下今天新入院的病人名单。”
花寻:“好的。”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埃利奥特医生突然像咏叹调一样演起来了,但是打工人不会纠结那么多东西的,只要老板的疯没有影响到我,随便你怎么疯。
于是认真严肃扮演上司的埃利奥特医生,在今日入院名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早上好花寻。”文森特说:“好久不见。”
067三个人还是过于拥挤了……
戴达洛斯:“你认真的?”
文森特:“这不是正常的吗?”
戴达洛斯,欲言又止:“正不正常你自己心里知道,但我还是想再问一句——你认真的吗?”
领航员这个职业对于个体的信息素水平有非常高的要求,如果文森特因为个人信息素不稳定这一原因进入了疗养院,那他将面临停职检查的后果。毕竟没人能相信一个连自身稳定都无法保持的领航员有能力有把握确保一整条船的人的生命健康安全。
同为alpha,戴达洛斯虽然觉得自己差不多能明白朋友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这有点太不明智了,他还是想让对方多考虑考虑。
直到文森特甩给他一份文件。
标题是关于愚群事件的研究探讨以及未来展望,但是真正的内容和他写的标题内容不怎么相符。最开始倒还是装模做样的说了两句愚群的事情,但是后面每一句话都暗指人类可以为关于愚群的研究作出更大的贡献,而作为优秀的领航员,文森特非常有义务将该个体带到实验场所来。
“(一句很脏的脏话)!”看到最后人马的眼睛都瞪大了,他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冷笑,下意识手都摸到腰上了。
那里一般情况下挂着他的长剑,只是现在正在休假,开刃的长剑并没有带在身上,直挂这一把装饰作用更大的精致短剑。
“这是谁写的?”人马战士舔了舔自己的尖牙,蹄子在地上点了点。他把这份文件正反面都看完,也没有标记提议人和撰写人分别是谁。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你知道,方便你寄决斗函吗?”文森特说:“这件事情我还同意。虽然不太可能彻底拒绝,但是完全按照他们提出的计划进行也不可能。”
这个一次抽取一升血就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长久的航行原本就让领航员身心俱疲,而研究学会甚至还是在文森特易感期的时候来加班加点和他洽谈此事,力求让精神状态不稳定的alpha做出不那么明智的决定。
虽然失败了,但显然,这件事情也给文森特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比如他的信息素水平真的有点不太稳定了,虽然还不到可以进疗养院的地步,但他毅然决然进入了疗养院。
并且将此事在朋友之间广而告之,研究学会把刚刚结束航行并且易感期的金牌领航员逼疯了,这件事情公关起来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就像所有的单位都和员工关系一般一样,领航员协会和这群专门研究愚群的人不太能搞到一起去。
一个觉得一个毫无知识素养的一群莽夫,一个觉得一个毫无实践经验的一群酸儒。
但是又要一起工作。
因为领航员们走南闯北,真的有很多和愚群打交道的经验,而研究学会有的时候真的有两把刷子,给出的一些方法真的能避开愚群,或者在遭遇之后尽可能保全自身。
所以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就只能将就着过呗,还能离咋地。
有些问题上,文森特也可以接受跟他们多兜兜圈子,打打嘴仗,最后取得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但是这件事情显然不行。
但身份受限,他没有办法代替花寻做出任何决定,于是干脆跑了。你们不是老在易感期打扰别人吗,这下好了,我疯了!
疯子是没有办法继续进行洽谈的,所以洽谈的任务就交给了戴达洛斯。
文森特:“别现在就谈崩,再拖一拖。”
戴达洛斯又看了那份文件几眼:“知道了。”
他们两人就这件事情已经达成了一些协议,但作为此事的主角,花寻对此一无所知。
她的信息还停留在文森特之前给她说的之后可能会有人带她去做体检,只是现在还没去而已,等着就行了。
结果没等来别人喊她去做体检,等来了文森特入院的通知。
“竟然是你啊。”花寻对两人在这里见面有点惊讶:“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文森特摇头:“没有很不舒服,我不是治疗性质入院,我是疗养的。”
哦,那真是让人放心了不少。
记录病例的时候,花寻忍不住想,信息素不稳定这种事情是不是有遗传性,比如裴就曾经因为信息素不稳定入院,现在文森特也来了,虽然他们并不是直系亲属但是同样血脉相连——这种疾病算疾病吗?总之,这种事情是不是就像某些精神类疾病一样,是可以遗传给下一代的。
今天是人马送文森特来的,他是短期入院,疗养时间大概是两周。确认病人身体状态之后,戴达洛斯和花寻一起去办手续。
戴达洛斯在人马之中也算颇为高大的,单就马身来说,希芙就没有戴达洛斯这样庞大。
缴费、登记、确认。
明明可以通过机械造物一键解决所有问题,但却不知为何非要自己亲力亲为的人马走过了每个窗口,在走廊上来来往往,马蹄哒哒。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陪着一个精神稳定的个体走来走去,总比面对真正信息素不太稳定的个体要好得多——比如埃利奥特医生之前快速来确认了一下文森特是不是真的发疯,确认他确实可以以疗养者的身份入院之后,就被叫走了。
有一名病患突然出现了一些症状,现在熊医生正在对他进行一些治疗,但是因为治疗的场面比较狂野,可能会对疗养院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失,所以喊埃利奥特医生过去控制一下场面。
花寻非常不喜欢面对这种场面,所以现
在这样陪着戴达洛斯到处去缴费实在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两个人甚至还能互相聊两句。
马蹄声和脚步声交错在一起,戴达洛斯讲起了他在休假之后无所事事了几天,然后就去徒步旅行了。人马是非常擅长奔跑的种族,在旷野当中尽情地奔跑对他们来说时间非常解压的事情,自然的气息融在风中,迎面吹来,填上挂着的是日月星辰,在这种时候向着一个较大的天体奔跑,感受将一切都甩在身后的自由,没什么比这更棒了。
“我带回了一点纪念品。”这么说着,戴达洛斯从口袋当中掏出一块花纹奇特的固体:“看到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你,就带回来了。”
那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一块石头。花寻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躺在手上,上面穿了一根绳子的不规则固体莫名的让人有一种亲切感。
是的,这个东西让人产生了亲切感,放在手上便会让人有一种奇妙的愉悦。
“好神奇。”花寻惊讶的说:“这个是什么?”
“是一种化石。”戴达洛斯说:“曾经这个星球上有一种生物,大概长这个样子。”
人马拉起花寻的手,在她的手心画画。但是他太高了,花了些什么花寻根本看不到,只能感受到自己手心里痒痒的。
按照戴达洛斯手指描绘的痕迹,她觉得那可能是某种猕猴桃变体。
或者土豆成精。
不怎么擅长在别人手心作画的戴达洛斯清了清嗓子,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好像画的有点糟糕,但是它确实是这样的形态。”
这种生物身上有一些羽毛状的饰物,但这些饰物自然脱落,往往三到五根交叠在一起,之后星移斗转,便形成了化石。
这种生物曾经备受星球的宠爱,只是靠近、只是看见就会让人新生愉快,在它们灭绝之前,所有人都喜欢它们——甚至这一点在化石上也被保留了下来,这种化石具有令人精神舒缓心情愉快的作用。
听到这里,花寻有点担忧的询问:“那这种算不算是违禁物品啊?毕竟和精神影响相关。”
“不算,曾经这种生物不算罕见,所以它形成的化石数量很大。”
人马没说,因为星级造假技术已经炉火纯青,有不少人就在做造假化石的生意,因为总有人精神紧张,需要一些外部手段来舒缓一下精神。
假冒伪劣应运而生。
并且屡禁不止
而且该说不说,戴达洛斯觉得之前把他们带走的那个歌利亚就挺需要的,他精神一直紧绷,看起来怪吓人的。
确认这不是什么违禁物品,并且只是戴达洛斯野外徒步旅行时随手在地上找到的,花寻欣然接受了这份礼物。这种被人记挂在心上的感觉让人暖暖的,她想什么时候也得给戴达洛斯回一份礼物才行。
“你呢?”人马问:“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最近啊。
人类嘿嘿一笑:“没错,有一些关于我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戴达洛斯:“是什么呢?”
花寻:“我开始锻炼身体啦,之前每天都在我家楼下跑步,虽然现在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是我感觉我的心肺功能好像增强了一些。”
之前跑个二十秒就开始气喘吁吁,现在她能跑一分钟也不怎么上气不接下气。
锻炼身体带来的成就和正反馈都是非常明显的,无论是激素分泌还是身体变化,跑得多就是会出现进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比以前更加结实,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好事。
“之前我看到新的蜂王似乎要开始婚飞了。”戴达洛斯说:“地点似乎理你的住所很近?”
“对。我也收到了请柬。”花寻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当时是把请柬归还回去啦。”人类理所当然的说:“而且我已经去过王台了,这件事情已经顺利解决~”
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戴达洛斯看着花寻。
她变得比以前果断了许多,很多事情已经可以自己作出决定,并且果断的去执行。
变得勇敢了不少。
脑袋被人马揉了揉,戴达洛斯问起了另一件事:“那你租到房子了吗?”
他说:“既然不打算参加的话,到时候恐怕没有办法回去你原本的房间吧?”
“哦这件事情啊。”花寻说:“别担心,这件事情也解决了。”
人类:“我这段时间都住在埃利奥特医生的办公室,他已经同意我拥有他办公室的夜间使用权啦,所以戴达洛斯?”
她拍了拍看起来好像突然石化的人马:“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戴达洛斯:“不,我对,我有点不舒服。”
他突然发现,文森特那个狗贼为什么早不发疯晚不发疯,突然这个时候发疯——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不是,他怎么知道的啊!
狗贼!!!!
人马感觉自己头上的青筋正突突跳。
他看向花寻,诚恳地说:“我现在也想要办理疗养入院,可以吗?”
花寻:啊???
不是,怎么回事?跟我聊个天聊得你身体不舒服了???
不是,为什么啊????
068错失良机不如主动出击!……
埃利奥特,愣住:“你说什么?”
花寻:“对,你没有听错,埃利奥特医生。”
人类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戴达洛斯说他也想在这里疗养,问你能不能给半个加急。”
埃利奥特:
先不说他们两个的一些个人恩怨,他本人对于人马这个种族没有任何偏见,甚至多拉贡和人马经常因为性情当中都有一些豪爽的成分,很容易产生深厚真挚的情谊——但是很可惜,在戴达洛斯和埃利奥特之间,这份情谊想要产生可能会比较困难。
但是抛开这些个人情感因素,埃利奥特还是一名医生,他会对自己的病人负责。
所以他非常认真的又看了一遍戴达洛斯的申请资料,以及他的身体情况。
非常健康。
即便在人马当中,也是一个身体素质傲视群雄的健壮人马。
这种人来疗养院干什么?当护士打工啊?
“估计是耍你玩的。”埃利奥特冷着脸:“这种人来捣什么乱,让他走远点。”
“我也跟他讲了。”花寻叹气:“总之,他希望能够和你面谈此事,你同意吗?”
面谈?
这有什么好面谈的?在我的专业领域怀疑我?谁给你的胆子?
于是埃利奥特医生轻蔑的笑了一下。他靠在椅背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可以啊。带他进来吧,花寻。”
人马和多拉贡一样都是是善战的种族,但是人马的正义之心和多拉贡的高傲让他们都不会首先选择挑起争端。
红龙的预想当中人马也不是那种过于幼稚,会因为这种个人情感问题上门挑衅的,他能猜到这个人可能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来说。
但是这件事情依然让人有点不爽。
哒哒的马蹄声停在了办公室外,但是花寻离开的时候没有把门关严实,红龙还能听见他们两个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虽然我确实觉得就算你和埃利奥特医生面谈估计也不会改变他的看法,而且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对资源的浪费,但是
唉,总之你去试试吧,万一呢。”这是人类的声音。
“我的好朋友最近住在这里,我对他可是担心的不得了呢。”这是人马的声音。
哦他还没说完,他又说:“没事,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找埃利奥特。”
“你可以吗?别想上次那样用信息素吵架噢。”
人类离开了。
敲门声响了两次,人马推开门:“我进来了,埃利奥特医生。”
但马蹄抬起又落下,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地毯:“你需要我在你门口跺跺脚吗?”
“本来需要,但是你的态度让你可以省略掉这一步。”埃利奥特说:“请进,戴达洛斯先生。”
埃利奥特:“能让你宁愿在我门口询问是否需要跺脚都要尽可能保持我心情愉悦心态平和,看来你要谈的事情确实非同小可。请讲吧,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吝援手。”
文森特:“别担心,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个体了,如果连自己的脾气都控制不了那说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话虽如此
人类小小叹气:“因为这里毕竟是疗养院,如果你们随便像上次那样用信息素吵架,很可能会造成别的后果。”
来疗养院的大部分人都是多多少少有些问题的,而且这边是alpha病区,大家本来就信息素水平不稳定,被刺激之后很容易就会发生意外。意外很容易造成人类死亡,哪怕是为了自保,花寻都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发生。
因为文森特是新入院的,虽然不是因为病理性原因入院,但是他的信息素相比起原来确实会有一些波动,所以现阶段,文森特也应该尽可能避免接触信息素刺激的环境。
见过易感期的文森特,现在他看起来比那个时候要平和许多,至少已经不需要再带止咬器了,看向别人的时候也没有那副看起来饿了很久很想吃东西的样子。
说真的,那时候文森特真的是说不出来“人”的部分更多还是“狗”的部分更多,通常情况下,花寻觉得非人的身躯会让这些生物给人带来一些奇怪的亲近,就像人类喜欢小猫小狗,有的时候面对非我族类的生物更容易敞开心扉,但这些家伙又有一双理智的眼睛,当看向彼此很容易就能让人明白,面前的生物并不是一个灵智低下的个体,而是一个拥有智慧的生物。
这个时候,他们看起来都是非常理智的。
但易感期的时候好像正好反过来了。
那双眼睛染上了别的色彩,曾经的朋友好像变成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看到就会分泌口水。小狗看到喜欢的零食就会心跳加速,那个时候的文森特可能也有此类症状,连呼吸都会得不规律起来。当目光变得偏向“兽”的时候,非人的躯体反倒“人”感重了起来。
反正花寻只能想想自己抱着一只巨大犬的样子,但是一点也想象不到一只巨大犬将自己抱在怀中的样子。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
那里曾经留下过一些尖锐犬齿的咬痕,没有刺破皮肤,但那些牙齿曾停留在那里,湿热的舌头留下一些潮湿的温度,在那些被牙齿碾压出来的小小凹陷之中
真的挺狗的。
就是想起来还是叫人多少有点害羞。
“怎么了?”文森特鼻子动了动,看向她:“你体温好像升高了,没事吧。”
“没事。”花寻说。
这些兽人的感官真的太灵敏了。
就像在这个疗养院里,她快来月经的时候最早知道的绝对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兽人同事们。
蟒蛇兽人爬过来的时候会用尾巴缠住她的小腿,悄悄地告诉她:“花寻,你是不是快休假啦?”
然后花寻会说:“不,我没有特殊假期,我是beta。”
蟒蛇:“好吧,但是这个时候你闻起来比平时要好吃一点哦。”
花寻:“哦?请问是什么味道呢?”
蟒蛇:像兔子或者鸡或者乳鼠。
花寻:。
懂了,就是这个时候闻起来会像一块风味优美容易捕猎的食物,因为流血的生物总是虚弱的,而虚弱的生物总是更容易引起捕食者的捕食天性。
除了经期预告,像刚才发生这种体温预告也时常出现。
毕竟提问作为一个生物身体健康的重要指标,无论是恒温生物还是变温生物,提问要是突然变化,那肯定代表什么事情发生了——所以刚来上班的时候她的同事们一个个都像测谎仪一样,时不时就来一句:“你的温度变化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寻:谢谢,把你们的灵敏干挂用在别的事情上,不要那么关注一个人类的身体变化,谢谢。
她没打算把自己体温变高的原因告诉文森特,那有点过于羞耻了,于是人类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花寻说:“你看起来好像知道的样子,能跟我说说吗?”
在花寻进来之前,文森特正在锻炼身体,所以没穿上衣,虽然三头犬毛茸茸的,就算不穿衣服看起来也不会有赤裸感,但在人类敲门进来之后,文森特还是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把沙发靠背上的病号服上衣套上了。
犬的体温本来就高过人类,文森特刚刚结束热身,稍微出了点汗,现在他们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花寻甚至能感觉到透过那层布料,犬科的高温正在辐射过来。
人类:“额,要是你实在很热,可以不穿这件。”
不然怪捂的。
靠近她的那个脑袋略有点震惊的瞥了她一眼。
文森特:“和衣冠不整的异性共处一室,你不介意这种事情吗?”
啊?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花寻甚至根本没想到这种事,她差点反驳一句“咱俩刚见面时间不长的时候你都和我在同一个房间里洗澡呢,现在装什么啊”,幸好她忍住了。
而且当时的情况显然更加死亡,她因为和尼尼视频聊大人的话题,被文森特(刚洗完澡)当场抓获,后来又因为尼尼的收藏太大人了,导致她和文森特甚至被执法三队扫黄(不是)
太可怕了,真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所以文森特现在突然一下讲究起来了,还叫人怪不适应的。
花寻:“不适应我倒没觉得。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很热,但是要是你觉得可以那就好了。”
最终文森特并没有脱掉这件衣服,他只是解开了两颗扣子,和花寻一起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连个人之间看起来还能再坐一个人。
但花寻就是觉得好像能感受到文森特的滚烫体温一样。
文森特:“怎么了?”
他甚至不需要转头就能用另一个脑袋直视花寻:“你看起来像是想要摸摸我的样子,我猜对了吗。”
这句话说的寻常又普通,好像这已经是他们之间非常正常的一种互动方式,就像奶茶点单询问你是否要加小料,要加脆啵啵还是椰果。
花寻没回答。
这次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腾的一下就热起来了!
三头犬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目光好像又带着点挑衅,抬起手臂架在沙发上:“我猜对了?”
花寻:
花寻咳嗽了一声,板起脸十分严肃:“疗养院里要自觉和医护人员保持距离,不要说奇怪的话,开奇怪的玩笑。”
“好的,我下次不这样说了。”文森特从善如流的点头。
然后依然保持着这个敞开胸怀的姿势:“所以,要摸吗?”
要摸吗?
要等一下!
花寻突然想起来,之前他们根本就不在聊这个问题啊!
他们之间的话题明明是埃利奥特医生和戴达洛斯先生之间到底在说什么,如果文森特知道能不能告诉她不然很让人担心这件事情啊!
人类突然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用谴责的眼神看向那个狗狗眼。
没骗过去。
文森特有点可惜。
他的耳朵们动了动,互相东倒西歪了一会儿,还是屈服了。
“事情确实和你有些关系。”他说:“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等我们回来之后或许还会有专人来向你询问一些关于愚群的事情,可能还需要做一些身体检查吗?”
花寻点头:“我本来还在等人联系我,但是一直没人来,我还以为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倒不会不了了之,只是我们在身体检查和研究手段这方面一直没有达成合意,所以这件事情一直耽误到现在。”文森特说:“这件事情我们的分歧比较大,各自都不让步,我来到这里之后,接下来的事情戴达洛斯会负责接洽,他会继续去谈。”
其实花寻会引起学会的狂热也实属有情可原,学会研究愚群这么多年,突然之间出现一个宛如愚群诱捕装置的生物,那必然是要抓起来细细研究的——要不是有种种条款限制,执法队武力保障,就凭这些个体对待学术和研究的狂热程度,估计就会像中古时期的乱象一样,看上什么东西就先抢回家养起来,然后慢
慢研究。
花寻打了个冷战:“如果是那个时候,我会被细细的切做臊子吗?”
文森特,思索:“应该不会吧。毕竟你的存在这么珍惜,就算是中古时代也不能被这样对待但是被圈养起来是一定的。”
花寻,试探:“圈养会发工资吗?”
问题是刚刚问出口的,狗爪上的肉垫是下一秒拍到脑袋上的。
文森特好笑的说:“你要是能接受圈养的形式,你早就不在这里了。”
哦,那倒也是,毕竟连宠物邀约都已经收到过两次了。
花寻嘿嘿笑:“我就是这么顺嘴一问。”
说完,人类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实话,其实我觉得这说不定也是个好机会。毕竟我一直也希望能让人类以某种方式在宇宙当中留下名字,要是我的存在推动某项研究,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就是这个形式对我来说确实多少有点野蛮了。”
一口气失血一升,她觉得自己估计会当场休克。
“我确实希望人类能延续,或者至少让后来物种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物种存在过,但是如果这一目标与我生存之间产生冲突,我肯定是优先保障自己的生存的。”她看向文森特:“但是这样会给你和戴达洛斯先生带来麻烦吗?”
“不算麻烦,领航员协会和学会之间本来就有许多摩擦,就算没有你,我们和他们互看不顺眼也很久了。”他也转过头来,用那双异色的眼睛看向花寻:“听完害怕吗?”
“如果是之前我可能会觉得很焦虑,那个时候面对恐惧我一般会选择摆烂,主打一个活着可以,死了也行。”花寻说:“但是现在我不这样了。”
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害怕,但是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跳,觉得她只是有点紧张。
这感觉更像是她决心踏上归还蜂王婚飞请柬的时候那样的心情,充满了对未知的紧张,但又有点期待。
人类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他们见到我,会立刻把我绑架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或者立刻采取一些可怕的措施,做出榨干我的血肉或者折磨我之类的事情吗?”
文森特:“虽然我不喜欢那些研究者,但是我向你保证,现在已经不是中古时期的无序世界,他们对待科学虔诚和狂热的心多多少少都已经建立在道德和律法的约束上了,所以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要是实在不幸遇到一些极端的研究狂信徒
三头犬说:“你和他们见面的时候,至少我和戴达洛斯会跟你在一起,这种情况没有发生的机会。”
那就没问题啦。
花寻说:“错失良机不如主动出击。叔叔,我有一个想法。”
文森特:“你把称呼变一下我再回答你。”
“啊?我觉得这样叫你很亲切啊。”
“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在占你便宜,而且我似乎还没有那么老迈?”
那行吧。
“文森特。”人类凑过来一点:“我有一个想法。等你们好了,我想见见那个学会,可以吗?”
愚群或许没有恶意,但是他们过于强大的伟力总会造成一些损失和伤亡,如果这些损伤可以被尽可能的避免,能让更多的生命在意外的遭遇当中得以保存,那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就像在前往王台之前,她也需要做足充分的准备,这场会面可能会需要一些准备。
文森特:“你打算怎么做呢?”
花寻:“事发突然,我现在只有一些粗略的想法。”
学会既然也同样受到律法的监督,并且研究员们的战斗力几乎可以被警卫员或者执法队员手拿把掐(数量很重要!)那花寻觉得既然这样,她完全可以把这场会面先去给这个区域的执法总部备个案——或者如果允许的话,他们直接在执法总部见面也不是不行。
而且除此之外
花寻看了一眼脚腕上的脚镯。
那是蜂族的王储赠送给她的当做赔礼的矿石,当地非常喜欢把它做成各种护身符,所以花寻也给自己做了一个,又因为这种矿石像水晶泥一样的质地延展性良好,花寻把它捏成脚镯了。
蜂族的友谊非常难得
要不要给等王储婚飞结束,给他写一封明信片之类的呢?
069尼尼:你最好听从好史莱姆的建……
为了让埃利奥特医生和戴达洛斯先生有一个私密又舒心的聊天环境,花寻在文森特的病房里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没人叫她,可以推断这两个人还没谈完。
但是时间毕竟过去了太久,花寻觉得再待下去有点过于叨扰,想着要不就这样先走吧。
文森特在沙发上发出一声略带遗憾的叹息声:“你只有打发时间的时间才会想到我这里,或者在我有用的时候才会留下,现在有了别的安排就毫不犹豫的离开。”
“别这么说嘛,我也不能老待在这里啊。”花寻说:“现在都快下班了,我也该出去了。”
之前她在这里摸鱼的时候借用了文森特房间里的小桌板,虽然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人类并没有因此落下学习,她现在差不多已经看完了一些小百科,对于一些种族的基本常识已经基本具备。
比如血族有会给自己喜欢的生物发来成为宠物的邀请的习惯,这是因为早先血族都有血仆,现在没有这种习惯了,但是他们还是喜欢让自己喜欢的生物环绕在身边——而且给血族当宠物现在竟然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正当职业,而且竞争激烈。
因为血族是很容易寂寞的种族,如果长时间孤身一人(没有宠物)就会抑郁虚弱乃至休眠,但是如果有喜欢的宠物陪伴在身边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花寻看到这里很不理解,你说这样这个血族想要陪伴为什么不去谈个恋爱找个伴侣呢?
尼尼大师解答如下:“伴侣和宠物很不一样吧?血族找宠物更多的像是能够找到一个无所顾忌发泄情绪的角落,因为在伴侣的面前要始终保持优雅嘛,装起来很累的。”
而且血族能够结成伴侣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们对待宠物的品味相同。这种情况下他们很容易就会达成与宠物共同生活的意见,而且如果一方不尊重另一方的宠物,那就会导致他们关系立刻破裂,并可能导致决斗。
尼尼:“哦,如果他们的宠物太过喜欢其中一方,另一方可能会处于吃醋也会提出决斗。”
花寻:真是复杂的关系啊。
然后出于好奇,她又去搜索了一下血族关于宠物的招聘函,或者宠物的自荐。招聘函一般都会着重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包括可以提供的薪资待遇和日常礼物等硬件设施,但往往没什么对宠
物的实质性要求,感觉都是撞眼缘,看对了就发来邀请,看不对就不行,也不要求种族,也不要求性别,也不要求学历,就看眼缘。
自荐就很五颜六色了,自荐除了介绍自己的情况,还得说一下自己讨厌什么类型的人。
免得到时候血族觉得宠物可以,宠物觉得血族不行,大家的真心错峰出行,那就全都辜负了。
花寻还看到了一些血族和宠物分享的自己被骗的经历,包括但不限于“某宠物说会提供情绪价值并且自己清理自己掉的毛,但是结果根本不打扫卫生”“某血族招聘之前说做五休二,但是过去试岗一个礼拜后要求七天全住他家”。
看得花寻叹为观止。
又像是在看找住家保姆的帖子,又像是在看相亲避雷贴。
总之,真是很复杂的关系了。
“我还看到了三头犬的一些科普。”她说。
比如三头犬偶尔会因为意识分歧过大住院,也更容易出现颈椎曲度变直等问题,所以他们一般都有游泳或者定期保养脖颈的习惯。而且三头犬是家族意识非常重的种族,大家族中成员就算不太熟悉,也会保有极强的家族荣誉感,一个成员受伤或者死亡,其他的成员会义务复仇或者调查,并且真切的为死去成员哀悼。
同样的,大家族中,对于一些关系亲密的家人,他们之间几乎会分享一切,荣誉、财富、乃至生命,他们总是慷慨,并且以此为荣。
看完这一段,人类回过头来看向文森特:“是这样吗?”
他们一个坐在书桌旁边,一个坐在沙发上,中间间隔了一段距离,让人类看不太清楚中间那个有一双异瞳的头目光如何。文森特的爪子在沙发上靠背上敲了敲,肉垫和硬挺的布料发出一些清脆的响声,经过一番思索,他认可了这份评价。
但也有一些时候,他们会吝啬分享。
“啊?”花寻有点惊讶:“是这本书的错误吗?”
“也不算是错误。”文森特轻描淡写的说:“三头犬会誓死捍卫伴侣,如果有人胆敢抢夺,即便是家人我们也不会相让。而且捍卫伴侣的决斗是可以申请死斗的,我们会从根源解决问题。”
文森特:“但有一种情况是例外。”
花寻:“这种还有例外啊?”
“对。”他看向人类:“如果伴侣同样喜欢家人,那我们也可以分享家人。”
花寻:load
哦明白了。她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个底层逻辑还是不分享伴侣,分享的是家人
叹为观止啊。
人类由衷的感叹:“真是复杂的关系啊。”
因为花寻的学习进度比预想当中要快一些,而且无聊的三头犬看起来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打发时间的活动,两个人还在一起讨论了一下关于花寻的学历以及学历提升问题,文森特的三个头之间偶尔会出现意见分歧,但对于人类想要认真学习这一点,他们三个(?)都很高兴。
并且推荐了一些书单,能够帮助花寻快速建立基础知识框架。
“这几本书。”花寻一看就笑了起来:“埃利奥特医生也给我推荐了这几本书,说或许对我有很大帮助。”
这样想着花寻问:“文森特,像你和埃利奥特医生这样,是不是就算是比较厉害的知识分子了?”
文森特:“知识分子?”
花寻:“或者某个领域的专家?反正就是那种知识丰富的人。”
“我不太了解埃利奥特医生的专业,但是他是沧医生的同事,我曾经见过沧医生出现在一些论坛的邀请名单上,所以我想他应该也是很专业的吧。”文森特思索,小声的说:“好像没有看到过埃利奥特医生出现连环医疗事故的消息”
连环医疗事故一般是指疗养院里的医生在治疗的过程当中没有收住自己的信息素,对其他的病患造成了一定的刺激,导致场面大范围失控,到最后不得不面临1VN的场面,用过硬的战斗素、咳,我的意思是医疗水平,来稳住局面,控制病患。
(所以说疗养院的医生也是顶级战斗力之一)
(毕竟一个医生在这种情况下要真的能控制住局面)
(当然这种情况可能会造成该疗养院的伤亡率提升,但这显然是不能避免的不是吗)
花寻认真思考了一下,她好像确实没有听过这种事情发生,卡西莫多疗养院对于医护人员的信息素控制水平还是有硬性要求的,而且医生素质普遍较高,几乎不会出现那种为图省事直接把失控病患打晕了事的这种情况。
所以才会出现曾经那个速度太快掀飞门板的失控病人需要三个医生合力制服、治疗的事情。
“学历提升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文森特问:“学习护理专业,毕业之后继续留在这里做护士吗?”
“估计不行。在这里的话,我的身体强度可能无法胜任文职工作以外的岗位。”花寻摇头:“我打算到时候如果转行的话可以去美容美毛机构工作,积累一下经验。”
然后开自己的店,做大做强!
当然后面的话她没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不是把梦想告诉全世界,而是先想办法考上这个两年制的成人大学。
文森特若有所思。
“虽然我认为图书管理员或者档案管理员之类的工作可能更合适你,不过这份工作也不错。”三头犬笑起来:“加油吧花寻,等你需要找人练手的时候,希望你第一个能想到我。”
人类笑着同意了。
她快乐的说:“实不相瞒,如果你这样的体型去我们家乡那边的商店里去洗澡的话,估计得按最高一档收费。”
文森特:“?”
洗澡?
他一时间先是被噎了一下一样,没接上话来,但很快,他哼笑了一声,那双异色的眼睛略带挑衅的看过来:“好啊。到时候,我等着?”
文森特:“到时候要带上裴吗?”
花寻笑得眼睛都眯住,连连摆手:“一只大狗都要洗不过来了,下次,下次啊。”
这还差不多。
道别之后,他目送人类快乐的跑掉了。门关上,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那些躁动的信息素慢半拍一样,在别人走了之后才缓慢落在刚刚人类坐着的地方,好像想要以此留住她的体温和气息。
人类看书的习惯不太好,偶尔会趴在桌子上,这对她的脊椎和眼睛都很糟糕。爪子伸出去,抚摸到桌面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她残留在这里的温度。
“”长长的叹气之后,文森特疲惫的坐下:“真的得疗养一下了。”
虽然有装的成分在,但是他的信息素确实不太稳定了。
但这一切似乎与花寻毫无关系。
这个人类现在在意的是今天她预约了食堂的晚饭,再不快点赶不上食堂放饭了。
奔赴食堂的时候,她遇上了正要下班的尼尼,快速打个招呼后,人类继续向食堂进发。
而尼尼则看着她,打出了好几个感叹号。
无他,盖因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而人类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一点要去换衣服的样子,这让史莱姆大感震惊——要知道,平时花寻可是“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这句话的积极实践者。
当然,这句话本来是大脑有问题,但是因为积极实践者还有一个史莱姆,史莱姆没有大脑,所以两人一合计,果断修改为思想有问题,这样更符合现实。
所以当现在,看到这个人类对于下班无动于衷的样子,尼尼的颜色突然犀利了起来。
他一个弹跳俯冲来到花寻的面前,痛彻心扉的呼喊:“怎么回事!难道你现在还不下班吗!你是不是忘记最初的理想和信念了!你快说啊!”
花寻:?
花寻一脸懵逼:“啊这,我家在婚飞区域,最近我都打算直接住在疗养院方便上班,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尼尼,大惊失色:“什么!竟真的有此事!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啊!”
尼尼:“你住哪里啊?难道申请了病房吗?我记得咱们院好像不接待beta啊,难道是我记错了吗可恶我也想申请一间病房以备不时之需”
花寻:“不是啊,我住埃利奥特医生办公室。”
尼尼:?
尼尼:!!!!
“啊?”尼尼整个史莱姆都〇口〇了,震惊到石化:“这、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的啊,这还省了一笔开销呢。
人类好笑的拍了一下史莱姆的头顶:“干嘛这么吃惊嘛,我都获得许可了。埃利奥特医
生已经同意我借用他办公室的夜间使用权了。”
不不不就是因为获得了许可才更奇怪啊!
尼尼颜色变幻莫测了一会儿,他拿不准这个没有常识的人类对此事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多问一嘴显得他非常多管闲事,还会让人很尴尬(没错虽然他是一个热爱学习的史莱姆,但是在这种场合询问这种事情就是会让史莱姆尴尬得变成蓝!)——但是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岂不是要出大事了!
而且如果同意的话,完全可以去埃利奥特医生家里啊,在家里一起口口多舒服啊!各种设施比较齐全,还能有一些私人空间,这样不好吗?
“你真的要住在疗养院吗?”尼尼靠近了一些:“真的吗?真的真的吗?”
花寻:?
人类立刻不耻下问:“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莫名其妙突然一下保守起来的尼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他的颜色几次变换,最终维持在一个要蓝不蓝的颜色上,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
“就算是才思敏捷如我,有的时候也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尼尼说:“但是我已经想到了一些保险措施,emmm,总之我把这个发给你,你等等可以看看——等我走了再看哦,不然我会很害羞的。”
害羞?
等等,难道是尼尼の收藏?
但是这个要蓝不蓝的史莱姆打定主意不开口,在他询问了花寻打算在这里住多长时间(花寻:目前说好的应该是十天)后就沉默着又给花寻发了好几个,并让她尽快观看。
“你最好在今天晚上之前把它们看完。”尼尼说:“好史莱姆不会做不好的事,你最好听从好史莱姆的建议。”
花寻:“好的好的,我一定会看的。不过先问一句,这个是需要我自己找个地方偷偷看,还是可以开外音随便看的?”
尼尼:“这个和这个是可以随便看的,这个这个这个是你在看完前两个还决定要在这里住之后自己找个地方偷偷看的。”
嚯,分工还挺明确。
花寻:“好的,我知道了。”
等等去食堂吃完饭,她可以在那个时候用这些视频来下饭。
虽然阿卡姆这边可以预约下午饭,但是下班之后大部分人都归心似箭,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所以除了必须要留在疗养院的人,没什么专门前来就餐人群。
晚餐时间食堂比较安静,没什么人说话,因为留在这里的很大概率都是今晚被迫在单位过夜的人,大家更想要安静地哀悼自己失去的自由时间。
触手怪厨师对于在这个时候见到花寻感到惊奇又开心,而且更让人高兴的是她似乎脱离了金钱的控制,今天没有点最便宜的穷鬼套餐,而是选择了触手怪的主厨推荐。
“真是太让人高兴了。”触手怪厨师说:“这绝对值得庆祝,为此我决定赠送你一小半甜橙,小心点别被咬到哦。”
并且因为他真的很开心,他的每一条触手都和花寻热烈的握手,有些过于热情的还会用吸盘吸住人类的手心,拔下来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
当然这个触手下一秒就会被其他触手群殴,噼里啪啦抽大嘴巴子的声音不绝于耳,简直像是鼓掌一样。
今天晚餐的主厨推荐,总体来说是海洋肉类+虚空根茎+特质水果。食用的注意事项分别是在小心被这块海洋肉类的小刺攻击(是的它会主动攻击),以及小心被甜橙咬到。
虽然叫做甜橙,但事实上和花寻头脑当中熟知的甜橙关系不大,这个甜橙看起来甚至像某种卡通胖头鱼,躺在碗里偶尔还要蹦跶一下。
看起来不像水果,但确实是水果。
花寻的这份,主厨已经非常贴心的处理过了,不仅去皮甚至还将它们切成了小块,但就这样,这个顽强的甜橙依然固执的抽搐着,打算找机会咬别人一口
怎么说呢,看着还挺掉san的。
花寻用叉子小心插起一块——嗯,好吃,这个味道足以让人忘记它的掉san。
一边吃饭,花寻点开了尼尼发来的视频。公共场合不开外音,从小看公益广告长大的花寻一直是个文明人,就算来到了星际也是一样。
花寻点开视频。
两秒后,花寻关闭视频。
她认得这个开场,她在和尼尼一起交流学习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学习资料——而且这甚至是精灵恶魔主题的。
人类简直星空花寻头了,甚至还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尼尼这家伙,这种东西是能在公共场合看的吗!还有为什么突然转这个给她啊!
咀嚼动作能有效缓解紧张情绪,进食行为则可以带给人强烈的安全感,人类冷汗岑岑,拼命扒饭。想到差点发生的惨状,她无比感谢自己的素质。
这简直救了她一命!
花寻气愤地给那个坏史莱姆发过去一长串谴责小作文,然而尼尼的回复则是一句简单的话。
尼尼:想起点什么没有?
花寻:什么?这还能想起什么?这不就是我们之前看过的学习资料吗?
尼尼气急败坏:我是问你想起这个是什么题材的没有!
史莱姆情绪激烈,几乎要顺着信号从终端里跳出来用力拍打人类的脑袋:上司和下属!办公室的夜间使用权!达成合意之后他们就疯狂的【消音】,不仅口口还〇〇甚至还有●●和■■!
尼尼:你和埃利奥特医生做的事情和这里面的剧情有什么不同吗?之后会发生的事情还需要我在更加明确的告诉你吗!
尼尼: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没有!你这个笨蛋!!!
070然后他们就在办公室里疯狂口口
之前在尼尼老师家里进行各个种族知识科普学习的时候,尼尼老师已经敏锐的发现,这个人类对待人形的学习资料更加敏感,或者说只对含人量比较高的学习资料有敏感性。这个挑剔的人类对于其他种族学习资料的评价要不就是“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要不就是“汽修厂珍贵教学视频”,要不就是“幼儿手工小课堂”。
虽然高素质的她没有对尼尼老师最喜欢演员多加品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喜欢那个类型的教学短片——等一下!尼尼老师突然想起来她曾经说人家两个在一起蜜里调油你侬我侬看起来像是两团超轻粘土在做手工!如此出言不逊!尼尼老师要收回对这个人类的“高素质”评价!
唉,人和史莱姆的×p之间果然还是会有很多差异,就像尼尼老师也觉得,连深度拥抱(就是像尼尼那样把人吞进去只剩头在外面的深度拥抱)爱人都做不到的人形种族,他们之间的交往也实在没甚看头和意思。
总之,为了让人类能够高度重视这件事情,尼尼老师从尼尼の宝库当中精心挑选了一些资料来提醒他的朋友。如果人类对此毫不知情,那她就可以在事情开始之前明白即将发生什么,如果她对此心知肚明,那这个也可以当做她和埃利奥特医生游戏内容的参考,怎么样都不会浪费。
在发现这个人类果然对此一无所知的时候,尼尼突然生出了一种“这才对嘛,这才正常”的感慨。
不愧是人类,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非常好人类,使尼尼总是大震撼。
现在那个人类慌里慌张的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压低声音,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炸裂,尼尼看到她都变成了红色。
真稀奇,原来人类也会变色啊哈哈哈。
“别哈了!”花寻超小声:“我怎么办啊?!我现在去说清楚还来得及吗?!我只是想省一笔短租房费而已啊!也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是的,你当然没有,到其他人谁知道呢。
这样想着,好心的尼尼告诉她现在就下吃饭的差不多都是特别耳聪目明的人,她这样的声音和正常说话区别不大
,反正大家都能听见。
花寻:!!!!
花寻快速环绕一周,只发现一个偷听过于明显的家伙。
假装吃饭,一只耳朵垂着,一只耳朵支愣着的兔人正在搅拌沙拉,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花寻:
花寻走过去,手动把那个向着她的方向支愣着的耳朵按下去。
花寻:谴责的目光。
兔人:目移。
接着,她一边吃饭一边转身,最后后背对着她,并且一点点挪走了
呜呜,真是的,偷听都要被人发现,搞得别人很尴尬。
还有尼尼,干嘛不直接告诉她嘛,害得别人直接在食堂点开了超危险视频。
坐在座位上为自己的丢脸默哀了几秒,花寻面无表情拿起她的勺子。
脸可以丢,饭不能不吃,给了钱呢,而且厨师还给她赠送了水果,不能浪费粮食。
但事情也得解决。
她和尼尼通过打字沟通,而且因为心情太过炸裂,花寻只能用一些标点符号来表达自己混乱的内心。
尼尼:没事,别担心,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或许会招来决斗,但是你是人类啊,大家已经习惯面对你的一些惊人之举了。
花寻:?这是什么话,好像我经常做出奇怪的事情一样!
花寻:总之,我决定我去找一趟埃利奥特医生,看看他在不在
不知道埃利奥特医生有没有误会希望没有。
往好处想想,说不定埃利奥特医生在和戴达洛斯先生聊天结束之后都回家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啦。
这样想着,人类又重新燃起了信心!
尼尼:
尼尼:虽然我对于人类的乐观和自欺欺人这一点一向是非常有信心的,但是现在都已经事到临头,你还能这样想,我觉得这个种族说不定也是那种非常天真的种族。
花寻:没办法,人类就是这样,总得有点奔头和希望才能活下去。
尼尼:好的,收到。好史莱姆会在远方的石堡为你祝祷,希望你能够获得成功。
面无表情的人类关闭了消息页面。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而且事情总要往好处想。
往好处想,一直以来埃利奥特医生都是一个沉稳可靠又粗中有细的形象出现的,红龙医生虽然经常给人留下一些不好惹或者脾气糟糕的第一印象,但是只要稍微相处,很快就能发现埃利奥特医生其实是个很好相处,脾气也很好的上司。
花寻乐观的想,说不定他早就看出来自己只是想要借用一下办公室,根本没有多想呢。
当然,这样的幻想在她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碎成了渣。
埃利奥特医生依然坐在那里,看起来好像在忙碌,甚至还戴上了一副眼镜。
果然有时候一些小配饰会给人带来一些截然不同的感觉。埃利奥特医生不笑的时候会显得有点凶,再加上红龙本来就健壮高大,总是让人在他的目光下有点紧张。
但现在,金色的眼睛看过来,在镜片的遮挡之下,埃利奥特的眼睛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凶了,甚至现在身上真的多了些“知识分子”的斯文气息。
暴徒的感觉被削减了很多,和白大褂一下就变得搭调了起来。
之前的样子总叫人感觉他是雇佣兵闲暇时间过来兼职做医生。
“吃过饭了吗?”埃利奥特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本来想跟你一起去的,但是戴达洛斯话稍微有点多,耽误了。”
“看来你们两个谈得很融洽。”花寻凑趣的说。
“当然啦,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个体嘛,不能这么意气用事的。”
他心情看起来太好了,尾巴都在身后一摇一晃的。
这让花寻忍不住问了一句:“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好事?嗯算是吧。”埃利奥特笑着说:“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是一定是一件很好的事。”
花寻:救命啊,虽然这样想多少有点自我意识过剩了,但是她真的觉得埃利奥特医生说的这件“很好的事”就是她脑子里的这件。
而且她一下就明白尼尼当时要蓝不蓝的样子了——这种事情怎么说啊!
难道直接张嘴告诉对方“嗨医生,你说的好事难道是想到即将要和我在办公室玩一些成年人的小游戏所以很开心吗?但是很抱歉其实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没有常识,并且想要省钱所以才决定要住在这里,并没有想要和你发展上下级以及朋友之外的别的感情的意思,所以不会和你玩大人的小游戏”这样吗!
万一别人没有这种意思,直接懵逼的说:“啊?你在说什么啊?原来你对我有这种想法吗???”
那要怎么办啊!!!
救命啊!!!
这种情况多少是超过人类的处理上限了!!!
但是这显然又是一件亟待说清楚的事情!
花寻:算了,今天丢的脸还算少吗?人类已经习惯了。
她催眠自己这不算什么,而且早死早超生,脸早点丢光也会早点恢复大概吧。
这样想着,花寻深呼吸一次,关上办公室的门,一脸严肃的走到埃利奥特医生的办公桌前。有没有同手同脚她不知道,但是她感觉自己一定很僵硬。
“埃利奥特医生。”花寻说:“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征求你的同意。”埃利奥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先说吧。”
怀着赶鸭子上架的心情鼓起勇气,现在一有台阶,花寻立刻缩了,直接“你先你先你先”。
埃利奥特:?行吧,那我先就我先。
他语气轻松的告诉了花寻关于他和戴达洛斯之间达成的协议,或者说,这应该是埃利奥特、戴达洛斯和文森特三个人之间的一份简单合意。之前文森特已经与学会达成学会不能在领航员与警卫员不在场的情况下私自接触人类的合意,但是之后的各项细则由于双方迟迟不能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点,所以根本无法推进。
眼看协商的时间快过了,于是文森特立刻决定发疯延长思考和拉扯的时间。
戴达洛斯:“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希望你能让他在该发疯的时候发疯,该痊愈的时候痊愈。”
埃利奥特:“这个我倒是可以做到。”
他松了松领子,看起来十分烦躁:“该死,要不是这群狗东西有决斗豁免,我早就”
是的,学会大部分成员都提前申请了决斗豁免,既不接受任何人决斗,也承诺不向任何人提出决斗,发生任何事请将立刻寻求执法队的帮助。这种事情倒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下研究或者什么奇怪的人体实验,只是因为大部分科学家认为决斗很费事,浪费时间浪费精力,除了一个所谓的“争一口气”的结果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然而科学上的事情很多事情都不是“争一口气”就能解决的,不然的话面对一个课题两个研究员有不同的看法,争来争去整不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水到渠成应该决斗了?
那天天决斗人也受不了。
总之,决斗豁免是研究者们基于多方面原因的超优选择。
但是现在它成了让人没办法狠揍那些家伙一顿的阻碍。
不过揍一顿除了解解气也没什么别的作用,确实没用。
虽然这件事情并不是戴达洛斯或者文森特的错,但是埃利奥特就是忍不住想对这两个人发脾气,不过成年人嘛,发脾气这种小事可以往后稍稍,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面前的问题。
“我们想了几个办法。”埃利奥特说:“你可以听一下,咱们在一起
商量商量。”
一个方案是人类可以尽快挑选一个伴侣,因为他们是单一伴侣的物种,种族习惯当中也有夫妻一体的文化,这件事情可以直接委托给丈夫来谈,她可以不出面接触学会相关的一切事情。
不过这不太可能,花寻要是能够那么草率选择伴侣的个体,那她现在早就不是单身状态了。
另一个方案就稍微复杂一点了。
他们需要去执法总部注册一种有别于伴侣、家人、宠物等一系列亲密关系的盟友关系。这种结盟行为往往因为一些共同利益、共同目标,在目标达成之后自行前往执法总部接触即可,比较方便。
“结盟之后,学会想要对你做的所有事情至少需要盟友当中超过半数的人在场才行。”埃利奥特说:“这个关系随时都可以解除,在我们解决问题之后。”
花寻:
人类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发问:“为什么你们对这件事情都这么警惕呢?因为我听文森特说,学会其实并不是什么不法组织,所有的行为都是合法合规,不会突然把人绑架做成木乃伊,所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但埃利奥特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他们确实是合法合规。”埃利奥特说:“但是你希望被人永远注视吗?不停的窥探你的生活,采集你掉落的毛发、皮屑甚至排泄物,被狂热的研究,突然偶遇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路人,张嘴就询问‘你好,你似乎存在免疫反应,身体出现什么炎症了吗’之类的话吗?”
这还是比较温和的,更极端的埃利奥特也没说。
但是花寻完全明白了。
人类目瞪口呆,被这种恐怖的斯托卡行为惊吓到了。
一段干燥又温暖的物体被塞进了手心。即使是身体的末端,埃利奥特的尾巴也总是这么干燥又温暖,红龙的鳞片排布规整,摸起来有一种奇异的柔韧感,他让花寻握着,因为这个人类只要出现负面情绪,肢体末端就会开始变凉。
埃利奥特安慰她:“没事的,花寻。”
埃利奥特:“虽然不能决斗,但是我们也有合法殴打别人、咳,我是说,我们也有一些合法的自保手段,只是需要在我们的关系上稍微做出一点改变。”
那段尾巴在手里动了动,尾巴尖轻轻的环绕住她的手腕。
埃利奥特:“你同意吗?”
花寻:“我,我考虑一下吧。”
毕竟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过情况看起来比较紧急,她会尽可能快的作出决定的。
脸颊上突然出现的触感将分散的注意力重新聚拢——是埃利奥特。
他用布满鳞片的手背去贴了贴她的脸颊。
热热的。
手背也是。
脸颊也是。
埃利奥特来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那双眼睛此时正在温和的观察花寻渐渐变红的耳朵。
“变红了。”他说:“在想什么?”
花寻:“额,我,我在想”我忘记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但好在,有一些外部的声音拯救了她。
敲击声,来自埃利奥特医生紧闭的窗户外。
埃利奥特:?
他烦躁的投去一瞥,但尾巴立刻感到一空。
花寻飞奔过去开窗子。
但在她满脸获救的拉开窗帘,看见外面的人之后,人类略一呆愣,立刻把窗帘关上了。
埃利奥特:??
埃利奥特:“怎么了?是谁啊?”
花寻:“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好像看到弗雷德里希正在外面。
一定是看错了。
弗雷德里希:不,没有看错。
他的声音正从外面艰难地传进来:“执法三队弗雷德里希,有人举报此地可能出现了强迫行为,请立刻配合打开窗户,否则我将对部分个体进行摧毁!”
在几分钟之前
尼尼在石堡当中来回踱步,始终没办法放下心来。
他决定向执法队举报此事,至于因什么原因举报
就说他们正在办公室里疯狂强制口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