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凛少女的速度很快,下单和交货几乎没差多少时间,这个速度震撼到了伏黑小姐,怎么会这么快?就像是原本就有这种东西,然后直接就拿出来一样。

    凛少女:“确实之前有类似的。”

    一句话解释就是他们魔术师其实很好战。

    加上大多数时候都是人在互相斗,大家都知道人类的下限是一旦突破就会一路下滑,滑到那种亲爹亲娘都不认识的地步。

    伏黑小姐:“……”

    她下意识的思考,那怎么看起来咒术师们好像没有这么恶毒。

    哦,那是因为她看到的剧本里咒术师们基本都是学生和老师。

    至于其他的成年人,代号都是烂橘子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凛少女:“不过,你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给她老公用吗?

    一旦背叛就把他干掉的那种?

    她懂,就是老生常谈的因爱生恨。

    得不到就毁掉。

    但是明明看着那个男人挺老实的……不。

    凛少女仔细回想了一下甚尔的长相,确实,这张脸其实是玩咖的脸啊。

    理解了。

    伏黑小姐可不知道凛少女脑子里在想什么,她说:“我有个仇家来着。”

    凛少女:“仇家的话,那种类似于诅咒不是更好用一点?”

    她有渠道,可以推荐。

    伏黑玲子:“单纯痛快的死掉是没有办法平掉怨怼的。”

    凛少女点点头,这就是要折磨的意思了。

    伏黑小姐:“我在一个睿智的大脑上学到最好的猎手要有足够的耐心,我觉得很有道理。”

    凛少女默默离远了一点,她也是知道一句话的,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暗暗给伏黑小姐身上打了一个标签:老鼠一样的家伙。

    伏黑小姐:“其实我更希望你能称赞这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志气。”

    凛少女笑笑。

    但在找禅院麻烦之前,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那就是伏黑惠的升学问题。

    伏黑小姐问过老师了,他的成绩就算不走体育的路子也可以正常的往上考,就是看他想不想的问题。

    而伏黑惠正沉迷于咒术给他带来的一切。

    老师还曾经找过他谈话,主要就是谈一些接下来的学业和发展之类的。

    伏黑惠表面点头,内心有着自己的想法。

    然后他就在某一天某一刻得知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学校叫做咒术高专,里面全是咒术师。

    伏黑惠两只眼睛跟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对于找到跟他一样的其他咒术师,伏黑惠充满了期待。

    就算伏黑甚尔每天打击他,孩子仍然对咒术师这个群体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归属感。

    伏黑甚尔表示呵呵。

    他又觉得不如把这家伙卖掉算了。

    伏黑惠:“谁会买?”

    他早就产生这种疑惑了,甚尔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要把他卖掉这件事,在法治社会,他最开始还以为是他不靠谱的亲爹在讲一句空话。

    但现在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可能,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但是,买卖人口是重罪,是犯法。

    今天的伏黑惠也想把自己亲爹送进监狱。

    伏黑小姐路过:“我知道,是禅院。”

    伏黑惠:?

    那不是他爹原本的家族?

    一个放弃他爹的地方难道会要儿子?

    伏黑惠突然灵光一闪,他知道了,这家伙原来是想着回归家族啊,怪不得人这么扭曲,是因为想回去但回不去是吧。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只看脸他都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

    他给伏黑玲子一个眼神,他有别的计划了。

    伏黑小姐在背后给伏黑惠打了个手势。

    伏黑惠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祈祷的意思。

    祈祷什么?

    伏黑甚尔:“祈祷你接下来好运。”

    他眉间带着洋洋得意,好像准备好了一个恶作剧,并且真情实感的期待结局。

    伏黑惠有点蒙。

    然后在开学前,他被带到了一处大宅院,是那种只用眼睛看也能感受到历史气息的古老宅院,但因为有人在其中活动,所以并不破旧,甚至还要说过于精致。

    他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出那部伏黑小姐和津美纪每天晚上守在沙发上看的古装电视剧。

    他偏头,看向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靠在墙上,没过多久,一个人走了出来,看了看伏黑惠,又转去跟伏黑甚尔说了什么。

    然后伏黑惠就看见那人拿出了一袋四四方方风东西叫到了伏黑甚尔手上。

    伏黑甚尔掂量了一下,点点头,回头冲着伏黑惠扯出一个嚣张的笑容。

    这个表情像是在说:小子,你要倒霉了。

    伏黑惠觉得不妙,他得跑。

    但没跑了。

    因为被抓了。

    被那个刚才和伏黑甚尔碰头的家伙。

    他福至心灵般,突然就明白这人拿出了什么交给那个黑心肝的。

    伏黑惠:“是钱对不对?那家伙把我卖了。”

    他咬紧牙关。

    如果伏黑甚尔本人还在这里的话,他绝对会提刀砍过去!

    居然要把他卖掉这个事是真的!!

    不,他早就知道是真的,只是最近这段日子他还以为那家伙重新做人了,但现在看来,指望着那家伙变成一个好人的他才是小丑。

    只是伏黑惠疑惑:“你们为什么要买我?”

    没有道理,这个家族里的人讨厌甚尔,但不讨厌甚尔的儿子不是吗?

    那个带着他的禅院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可什么都没说,只单纯的旅行“带路”这个职责。

    伏黑惠看了看周围,一张张陌生的人脸,他尝试了一下硬闯出去。

    然后,像风筝断线一样被踢到了地上。

    很好,强闯失败。

    他被好几双手摁着去见了一个人,他不认识,面相上也看不出来熟悉,穿着一身老古板的衣服,还有胡子,年龄上来看,是个老头子。

    “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伏黑惠眉头一皱,这话听着像是夸赞,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也算是你的爷爷了。”

    禅院直毘人从头打量伏黑惠到脚,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看着是个开朗的性格。

    “总之,欢迎你回到禅院。”

    伏黑惠:“……”

    还是想打死那家伙怎么办。

    伏黑甚尔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应该是那小子在骂他。

    真是个不懂大人有多操心的孩子。

    不是好奇咒术师吗。

    他可是大发慈悲真的给他送到一堆咒术师里去了。

    伏黑甚尔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觉得心情甚是不错。

    回到家,津美纪住校,家里就剩下伏黑小姐一个人。

    他点点头,这就对了,空间终于大了。

    伏黑玲子偏头看他,发现伏黑惠没跟着回来。

    “人呢?”

    伏黑甚尔大刀阔斧的坐在沙发上:“在禅院那。”

    他拿出那一沓钱。

    放在伏黑小姐面前。

    伏黑玲子:“……”

    她有点纠结,现在她是不是应该义正严辞的训斥他,然后去把人接回来?

    “你想好怎么跟津美纪说她弟弟不见了这件事吗?”

    伏黑甚尔一愣,他还真没有。

    毕竟,他并不认为他有跟津美纪说一声的必要。

    伏黑小姐懒洋洋的提示他:“这样不好哦,你小心迎来津美纪的报复。”

    他并不在乎的笑了一下,凑过去问她:“怎么,我把那小子弄走,你不高兴?”

    伏黑小姐把手里的杂志卷成一个桶装,一下下敲在他头上:“我以为你会带着人继续出去打咒灵,谁能想到你直接把人扔了?你问过我了吗?我同意了吗?”

    她越说越火大。

    伏黑甚尔笑着让她敲,反正也敲不疼。

    “你要是不高兴,我过两天再把人接回来。”

    反正就现在禅院那个战力,一个能拦他的都没有。

    所以当津美纪好不容易从学校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自家弟弟消失了。

    她先是楼上楼下的找。

    没有。

    打电话,没人接。

    津美纪有点担心,在学校的时候就发现小惠没有按时联系自己,但她联系回去却找不到人,这才想着回家一趟看看。

    她站在自家的楼梯上,咬住后槽牙。

    本来认为安全的环境在这一刻突然变成张牙舞抓看不清面貌的幽灵,还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朝她伸出爪子。

    伏黑夫妇从外面回来,两人一起抬头,正好看到台阶上的津美纪。

    津美纪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容,她当然能模拟出以往她‘正常交流’时的样子。

    她会知道的,究竟小惠去了哪里。

    “那个,小惠呢?他好像不在家里的样子?”

    伏黑小姐沉默,看向甚尔,甚尔也正好看向她。

    伏黑玲子挑眉:?

    你看我干什么,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伏黑甚尔:“他去亲戚家了。”

    禅院,怎么不算亲戚呢。

    津美纪有点吃惊:“亲戚?”

    哪来的亲戚?她一直都以为这两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伏黑甚尔:“惠想在开学之前给自己特训,我就把他丢过去了。”

    理由正当到伏黑玲子要是真的不知道内情就给他点赞了。

    津美纪提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

    那就是没事,没事可太好了。

    “但是,小惠从来不会跟我断联……”

    伏黑甚尔还有理由:“因为在特训吧,那边训练方式比较出其不意,可能没来得及跟你说手机就被收走了。”

    他顺遍还给正看戏的伏黑小姐一个眼神:怎么样,我编的不错吧。

    十影法的一天

    伏黑惠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他从今以后不能叫伏黑了,要叫禅院。

    他想了想没说什么,然后在新的身份证到手之后拍了张照片给伏黑小姐。

    禅院毕竟不是监狱,没有收人手机的习惯。

    伏黑玲子:“……”

    不对吧,究竟是怎么越过她把孩子人名字改了的?

    她也立刻给伏黑惠发消息,叫他快点跑出来。

    伏黑惠:甚尔那家伙拿了钱。

    伏黑小姐:到时候要是禅院要人,谁收的钱就把谁给他们。

    伏黑惠一乐,想想伏黑甚尔最后憋屈的被禅院家一堆人绑走,感觉那个场景耶蛮有意思的,他都能因此多吃几碗饭。

    他本来也是打算找个机会快快溜走的,但是还没等他开始跑,就有人找上了门。

    声势浩大的那种。

    伏黑惠自从进了禅院家大门,是有自己的院子的,没错,他,有个自己的,院子!

    很难说他完全没有被禅院家的财力震撼到。

    他这个院子甚至还有女仆!还不只一个!

    而这些女仆的职责包括但不限于打扫院落,房屋,准备饮食,还有他的贴身衣物等等。

    伏黑惠大受震撼。

    而找麻烦的家伙不仅踹开了他院子的大门,还顺手打了女仆一巴掌。

    伏黑惠:!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然后也是一个巴掌。

    对面那家伙虽然带着人,但估计没人想到他居然敢还手,所以为首那人硬生生受了他这一巴掌。

    伏黑惠觉得伏黑甚尔果然没安什么好心思,看看禅院的这个环境,那个男人把他丢回来的原因他用脚后跟都能想到。

    那人暴怒,旁边的仆从一起称呼那人直哉少爷。

    伏黑惠问女仆,这是谁?

    女仆很惊慌,惠少爷才回来第一天就把家主的儿子给打了,惠少爷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但她们绝对会受罚!

    她趴在伏黑惠耳朵边介绍这位直哉少爷。

    伏黑惠:所以这也是他的亲戚,糟糕,有点丢人。

    ——他说禅院直哉这个脾气秉性是他的亲戚这一点有点丢人。

    伏黑惠面无表情,默默在心里算他这个亲戚怎么论,所以这个人是他的……额……论不明白。

    算了,论不明白,还是叫名字吧。

    伏黑惠:“打人是不对的,你需要给她道歉。”

    虽然他也还回去一巴掌,但那是因为这个人上来就给女仆一巴掌,所以他伏黑惠是在惩恶扬善,所以他没有错,有错的是这位直哉兄弟。

    禅院直哉被气笑了。

    这小子见第一面就先给他一巴掌,然后还叫他给侍女道歉?

    他上下打量伏黑惠,又看向侍女,然后露出一个怪里怪气的笑。

    “呵,够着急的。”

    被打了一巴掌的侍女先是面色苍白,过了一会,她眼珠子又转到了伏黑惠身上,然后低下头去。

    伏黑惠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坚持直哉应该道歉。

    禅院直哉也烦了,他来这就是看看甚尔的儿子长什么样,顺便看看强度,谁耐烦这些事情?

    当然,一个打眼,他就看出来了,甚尔的儿子不如甚尔。

    禅院直哉不仅心里这么想,他还直接说出来:“你真是比不上甚尔。”

    伏黑惠:“……”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家伙!

    一点都不出意外的,两人打起来了。

    可能是因为对对方的长相不满意,两个人出招全奔着脸去。

    然后柱子遭了殃,地皮遭了殃,房梁屋顶也遭了殃,周围想劝架的,装劝架的,只是路过的,大喊你们这样我要去告诉家主的……没有一个被省略,全都被踹了一脚。

    说要告诉家主那个拖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腿龇牙咧嘴的去了。

    禅院直毘人听完点点头,跟着去了,他好奇甚尔养孩子能养出个什么德行。

    伏黑惠打架不太喜欢絮絮叨叨,打架就是打架,还要嘴上输出真的不会分散注意力吗?

    禅院直哉就很喜欢在打架的时候逼逼赖赖,主打就是精神攻击。

    伏黑惠承认,他确实有被攻击到。

    因为这家伙一个劲的在说甚尔几岁的时候拔除了多少只咒灵,甚尔多大的时候打过哪些人,甚尔甚尔甚尔甚尔……

    听的伏黑惠耳朵要起茧子了。

    他大吼一声:“你是那个男人的毒唯吗?!!”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

    伏黑惠一愣。

    禅院直哉歪头:“毒唯……是什么意思?”

    伏黑惠痛苦的闭上眼,对,他之前就发现了禅院给他准备的房间连电视都没有,他问女仆,女仆说整个禅院连网络都没安装。

    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能要求一个深宅大院里的少爷知道追星语录。

    坚定他必须离开禅院的理由又多了一项。

    禅院直哉横扫腿过来,伏黑惠向后折腰躲过,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

    他顺着声音回头一看。

    哦,是他的手机,正好砸到石头上了,屏幕现在跟蜘蛛网似的。

    伏黑惠静默半晌,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心痛的感觉从心脏的部位蔓延到四肢。

    禅院直哉都被他这个反应搞蒙了,一时半会居然没打上来。

    “你为什么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

    伏黑惠:“你这种深宅大小姐根本不懂手机对现代人的意义。”

    禅院直哉大怒,他今天就要打死他!

    哪怕他是甚尔的儿子他也要打死他!

    说不定还会因为这家伙死了,他还能见一面甚而呢!

    怎么算都不亏!

    卯足劲打!

    禅院直哉不再收敛,他最开始动了咒力,之前是因为甚尔没有咒力所以他好奇那个男人的儿子在不动用咒力的情况下如何,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是时候让这家伙知道谁更强了!

    伏黑惠后脚一撤,他的训练就算满打满算可能也不过是对面这个少爷的零头,在单纯的手脚上他可能还有一争之力,可咒力……

    只经过咒灵暴打、甚尔暴打的伏黑惠没什么信心。

    但再没信心,对面的攻势也已经到了眼前,两只玉犬接连而出。

    周围观战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越聚越多,这时候围墙上已经满满登登全是人头。

    “那就是十影咒法?”

    “居然是真的,我还以为是单纯回来骗钱的呢。”

    几个禅院同时去看那个说出骗钱两个字的禅院。

    到底禅院甚尔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

    一个禅院挤到禅院直毘人身边问不需要拦一拦吗。

    禅院直毘人没说话,他只是看着战斗现场。

    那人就知道不再问了。

    一开始,伏黑惠是被压着打的,他对咒力的熟悉度实在比不上禅院直哉。

    但他确实是个天才。

    禅院直哉越打脸色越难看。

    不提伏黑惠是禅院甚尔的儿子,就说十影法,这个咒术一出,他家主继承人的位置立刻就摇摇欲坠,而现在,他居然在亲眼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在跟自己的战斗中飞速成长,这感觉无论怎么说,都不能算好。

    浓厚的危机感变成乌云压在他的脑袋顶上。

    果然,他看这家伙确实不顺眼。

    他越打越狠,一脚下去,将伏黑惠踹到整个人趴在地上吐。

    禅院直哉满足了。

    看吧,还是他更加厉害。

    “这个程度就当你是那个男人亲生的吧。”

    他装作自己的右手完全没有颤抖。

    该死。

    伏黑惠对此只有一句评价。

    “神经。”

    周围禅院的话语也慢慢传进他的耳朵里。

    “看来就算是十影法也不能一时半会将直哉大人拽下来啊。”

    “下一任家主人选看来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要是十影法一直被直哉大人压着的话……”

    “那当然就不能成为家主。”

    禅院直毘人招呼来一个侍女,耳语了几句,那侍女点点头,走了。

    禅院直哉像是个战胜的大公鸡走到他父亲身边。

    伏黑惠则吐着吐着晕过去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

    糟了,他手机呢?

    他今天还没给津美纪回消息。

    无法在坚硬度上胜过石头的手机已然报废,黑屏是它最终的宿命。

    伏黑惠:“……”

    他要去哪才能修好它。

    侍女回来看到他醒了,有些诧异,居然这么快就能坐起来了吗?

    伏黑惠:“我能出去吗?”

    侍女突然被这么冷不丁一问有点发蒙,她摇摇头,偷看伏黑惠的神色。

    他把手机举起来:“我是要修这个。”

    哪怕不出去,有人出去帮他修一下也行。

    或者宅子里有没有能修的人。

    侍女摇头。

    家主说过了,要防止伏黑惠逃跑,所以他们这些人就得时时刻刻把眼睛放在他身上。

    院里看起来人是不多,但院外,可是有不少族人就在门外蹲着。

    上门说一件事,下面的人就恨不得把这件事做足做全,所以现在不止伏黑惠人不能出,连随身物品都不可以。

    伏黑惠:“……”

    他当初为什么没给自己学一门修手机的技术。

    侍女也不敢和他说太多话,放下药物就走了。

    伏黑惠望着月亮出神,这可真是跟坐牢没什么区别了。

    然后他就看到墙角那块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颗人头冒了出来。

    短发,不认识。

    她朝着他招手:“听说你今天被直哉那个混蛋打了一顿啊。”

    第 53 章

    伏黑甚尔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

    周围漆黑不见五指,前方无路,后方也不知在哪,他站在原地想了半晌。

    主要是通过逻辑思考一下自己在这之前在哪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

    然后无果。

    他就是很普通的跟玲子去玩了攀岩,当然,凭他的身体素质他甚至不需要保险装置,给在一旁的教练吓得冷汗直流,一个劲的问他买没买保险,要不要买一份保险。

    因为攀岩很厉害,他还顺遍嘲讽伏黑玲子是一个弱鸡——毫无疑问的被打了。

    可能是单纯打他两下不解气,伏黑小姐还拿她新做的美甲掐他来着。

    接着那枚指甲就劈了。

    他现在还能回想起来伏黑玲子那张被气哭的脸。

    嗯,虽然晚上回酒店之后伏黑小姐扔给他一张在网上买的搓衣板,毕竟这东西在线下不是那么好买,大家都已经有洗衣机了。

    伏黑甚尔默默去看了看门和窗户有没有锁好,然后回来乖乖的跪在上面。

    讲真的,这算是他活这么久唯一一个让他心甘情愿的惩罚来着。

    虽然就算是这样,晚上他也没有得到可以上床睡觉的圣旨。

    本来他其实是打算用苦肉计表示他可以在搓衣板上跪一夜的,但伏黑小姐明显心疼他,要他去睡觉,还把搓衣板抽走了。

    可最后他还是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

    伏黑小姐:是心疼你,但也没那么心疼。

    伏黑甚尔:“……”

    然后他就到这了。

    漆黑一片的地方。

    他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长的都一样,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伏黑甚尔双手插兜,随意挑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

    没走多久,起码在他的感知里他应该是没走多久的。

    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出现在半空。

    【你24小时手机从不离身的恋人失踪了,你发誓一定要找到她,请选择你的路线】

    【向前走】

    【向左走】

    【向右走】

    伏黑甚尔摸着下巴,看着这几行字,然后抬脚,选择了直走。

    【你选择了向前走】

    这行字被甚尔丢在身后慢慢在半空中消散。

    一束光突然照亮他的前路。

    当他踏上那束光照耀范围的第一时间,周围的漆黑迅速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处街道。

    看上去年久失修的街道,小广告在墙上贴的哪里都是,电线杆上也没被放过,几只乌鸦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时不时嘎两嗓子,再加上萧瑟的天气,满地的落叶,一副鬼片的样子。

    可伏黑甚尔又不怕鬼。

    他慢慢走,到处观察着,他的任务是要来找自己失踪的恋人。

    一户人家亮起了灯,纯白色的。

    响亮的嗓门全是谩骂,甚至没有一句重复的台词。

    伏黑甚尔的目光很难不被吸引。

    在这种其他家都死气沉沉的对比下,谩骂,可真是一种极具有生命力的人类社会行为。

    在这户人家没亮灯之前他还以为别的人家是画笔画上去的。

    他踩着墙上别家的窗台、空调,总之他翻上去了。

    蹲在护栏上,他看清了里面的情况,不大的屋子,没到到处都是垃圾的地步,可也不是那么整洁。

    而且女人的东西很多。

    然后整栋房屋突然久晃悠了一下。

    不是地本身在晃,这种程度更像是有个重量级的存在,因为太沉了,所以地晃。

    紧接着伏黑甚尔就看见了那个罪魁祸首。

    也是‘谩骂’的主人公。

    伏黑甚尔下意识的躲起来,不让对方发现自己。

    说实话,他这么些年看过这么多丑的千奇百怪的咒灵,能让他感觉到不适的已经很少了,大多数时候他都能眼睛不眨的干掉对方。

    但这个,真的有一种,干掉对方是他吃亏的感觉。

    对方是个肉山,可器官长的七扭八歪,没有一个在它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没有一点规律可言的生长。

    能跟这家伙比美的,伏黑甚尔认为只有深海里的家伙。

    ——没有阳光,谁也看不见谁,瞎几吧长。

    然后一个可怜兮兮的又脏不啦叽的小土豆就这么从肉山的身旁窜了出来,开始打扫房间。

    伏黑甚尔低下头,瞪大眼睛,他眨啊眨。

    他突然闪身,又紧闭双眼。

    感觉被某位大小姐知道自己看过她这种样子,眼睛会被挖出来。

    等会。

    所以那吨肉山在指使他的大小姐干活?

    伏黑甚尔垂在身旁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仗着自己身速快,打开窗户,躲在房间里的夹角阴影处,那里有一个立着的空调,还有好几盆植株,正好给他遮挡。

    当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

    然后他找准机会,一脚将那吨肉山踹倒,踩在肉山的后脑瓜顶上。

    他的身形稍微晃了晃,因为肉山倒下,周围的一切都在跟着晃,灰尘还四起,但他的脚却稳得很。

    就是,他看见那个小土豆被震的四肢都瘫在了地上,只有小脑瓜猛的抬起,眼神十分清澈迷茫,似乎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趴下。

    伏黑甚尔没忍住,乐了一下。

    他脚下用力,打得主意是踩碎脚底这颗西瓜。

    可 ‘西瓜’当然觉得疼,本来就不是脾气多好的肉山,更是破口大骂。

    伏黑甚尔觉得西瓜很蠢,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求饶,反而更加激怒更有力量的一方,不是蠢货是什么?

    肉山逐渐用力,脸色狰狞,青筋暴起,居然真的稍稍将他的脚抬起来了一点。

    伏黑甚尔加大力度,神情冰冷,他还踩不碎这么个东西的话,不如这天与暴君的名头这西瓜来做。

    然后他的视野里就多了一个小土豆。

    小土豆看起来十分生气,拿着自己那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粉拳手舞足蹈的打他。

    伏黑甚尔觉得稀奇。

    一不小心还真的让这肉山差点掀翻。

    当然,他迅速回了神,不再收力,一脚将西瓜捅了个洞穿!

    周围安静了。

    他第一时间去看小土豆的脸,小土豆愣愣的,有点像是自闭儿童的感觉。

    伏黑甚尔摸摸鼻子,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有一种做了错事的感觉。

    小土豆嘴一瘪,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伏黑甚尔浑身皮都紧了。

    为什么会哭?

    “妈……妈。”

    伏黑甚尔:“……”

    啊?

    他把他丈母娘……踩了个洞穿?

    伏黑甚尔僵硬的抬脚,两只手不安的举起,像是碰见警察的小偷。

    小土豆哭个不停,他也不敢再去动那座肉山。

    所以……他去打扫屋子了。

    还抢走了小土豆手里的抹布,他去把桌子啊凳腿啊灶台啊都擦了一遍,灰还不少。

    然后他又把地扫完又拖了一遍。

    拖的闪闪发亮。

    充分说明了伏黑甚尔作为人夫,他有多么优秀。

    接着一回头,就对上了小土豆的大眼睛。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眉头紧皱。

    这是营养不良,他的大小姐其实是易胖体质,就是随便吃一点脸都会圆起来,但看看现在眼前这个,居然连下巴尖都出来了。

    伏黑甚尔蹲下来问她:“你吃饭了吗?”

    这个问题没用小土豆亲自回答,她的肚子咕噜噜了一下。

    小土豆低头诧异的看向自己的肚子,满脸都是‘你居然背叛我’。

    他又去抹她的脸,脸上不知道沾上了什么,脏兮兮的。

    小土豆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伏黑甚尔:嘶。

    下口到是挺重。

    嘎嘣一响,小土豆牙崩了。

    伏黑甚尔:“你别哭,你别哭,我这就带你找牙医!别哭!”

    小土豆:哇———!

    伏黑甚尔抱起人就走,走到门口,又折身回来去衣柜里翻出来个大衣微博,一股脑的把她包成粽子。

    这才往外走。

    外面的街道看起来更萧瑟了,但,有人声出现,不像之前死寂一片。

    还出现了扫地的环保工矜矜业业的扫落叶,摇头晃脑的,伏黑甚尔还能听见从那家伙身上传出来的歌曲的声音。

    他上去问路,要是这一片没有牙医,他跑空怎么办。

    走近一看,他嘴角抽搐,怎么这环保工长的也七零八落的。

    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

    环保工的‘眼睛’,就称呼那东西是眼睛吧,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又看看还在抽泣的小土豆,指了个方向,扭过头扫落叶去了。

    伏黑甚尔带着煞气一脸狰狞的逼近环保工:“你要是敢撒谎的话,我就把你的头扭下来。”

    可能是因为他太适合当□□干这种威胁的活,环保工哆嗦成鹌鹑,眼见着浑身都小了两圈,点头都点出了残影。

    那意思是牙医就在那边,他没有撒谎。

    伏黑甚尔看了一眼那边,眼风再次扫过环保工,走了。

    应该说是跳着飞走了。

    跳的太高太快,导致看上去像是在飞。

    环保工也确实没有撒谎,他很快就找到了牙医。

    可是,为什么牙医……是一颗牙?

    一颗巨大无比,带着眼镜的……牙。

    这颗牙还有嘴,而且牙上长牙真的很奇怪。

    小土豆到了牙医这不哭也不闹了。

    还在牙医靠近过来时,主动搂紧了甚尔的脖子。

    这说明,在她的世界观里,牙医要比这个莫名其妙闯进她家还一脚干掉了她‘妈妈’的家伙还要可怕。

    伏黑甚尔:先别管我的三观了,看看你的吧。

    第 54 章

    牙医不愧长着牙的样子,修牙的手艺还不错,起码小土豆一点不适的表情都没有。

    小土豆:有没有可能,我吓傻了。

    伏黑甚尔抱着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着小土豆家里那个肉山是一定要扫出去的,如果她还在的话,但是不能当着小土豆的面不是。

    顺便他问:“你为什么管那家伙叫妈妈?”

    他可不记得他家大小姐有到处认妈这种不良嗜好。

    小土豆:“妈妈就是妈妈。”

    伏黑甚尔:行,白问。

    突然他脚步一顿,他是不是曾经也产生过这种感觉——她以前也管非人类喊妈妈。

    上一个见的岳母也不是人。

    他是听说过有些人生来就带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技能,比如抽卡绝对会保底啊,方便面里一定没有调料包啊,开棺一定会起尸啊什么的。

    但这个‘认的妈妈一定不是人’还是有点超出他想象。

    回家的路上又碰上了那个环保工,那家伙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看见鬼一样。

    然后紧急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脚底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伏黑甚尔对此没有反应,世界上看到他就跑的家伙不差这一个,但小土豆却探出头来,眼睛也瞪的大大的。

    他就觉得她瞪的很好看,比刚才那环保工瞪的好看多了。

    小土豆看看环保工跑掉的方向,又看看他,还摸摸自己变成一半的牙,头一缩,挤他脖颈里了。

    伏黑甚尔:“……”

    对,这一幕也有种熟悉的感觉。

    周围有不少人家出来散步,还有遛狗的,一个个长得都千奇百怪,没有一个人长着人样子,就导致他俩看起来很另类。

    这帮邻居还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打量伏黑甚尔,接着扭头就跟自己的同伴小声嘀咕。

    生怕他看不出来他们在蛐蛐他。

    小土豆把脸埋的更深,还拿起手堵上两只耳朵。

    他看见了。

    沉默了一秒。

    从裤兜里拿出自己另一只手,对着那些逼逼赖赖个没完的家伙就抽了上去,邻居们虽然人数不少,可也没那么多。

    反正没到他打不过来的地步。

    而且他还能精准的扇到他人的脸上,如果那玩意可以被称之为脸的话。

    实在找不到脸的,他就找牙。

    看在牙医手艺确实不错的地步,给它多来点客户。

    创创收。

    小土豆惊讶极了,她长着小嘴,能清晰的看到她口腔内一颗颗洁白的小牙,还有那两颗一半的门牙。

    就算是打人,他也没把她放下来,所以她是以第一视角看这些的。

    握着甚尔衣领的手莫名的又紧了几分。

    哀嚎和哭泣声瞬间就把这一片给淹没了,一个个的都吵着要报警,要找警察,要赔偿。

    伏黑甚尔稍微朝那个叫的最欢的走近了两步。

    那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安静无比。

    然后整片区域都安静了。

    伏黑甚尔:“以后我也是你们的邻居了,要好好相处啊。”

    他的语速不快,还是那种懒洋洋的调调。

    但在这群邻居们的耳朵里,这简直太可怕了!

    他们小区有□□混进来了啊!!

    这群邻居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他们现在只是不拿鸡蛋去碰石头,可这并不代表在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以后他们不去报警!

    警察局就这么接到了一群……嗯,人。

    七嘴八舌的,脑后面长着食人花的警察实在是听不清,当场吃了一个邻居,这才让他们消停下来。

    “一个一个说!”

    邻居们乖巧的排好队,细声慢语。

    “打你哪了?”

    站在最前面也是头一个坐下的邻居立刻就把自己那半边脸递过去,可惜,因为他是个软体动物,那一巴掌早就回弹了,一点痕迹没留下。

    警察眼神冷冷的:“你报假警!”

    邻居慌乱,他没有。

    然后他就看见警察脑后的食人花须越长越长,一整个把他缠绕起来,送进了血盆大口之中。

    食人花嚼啊嚼,警察正常的人脸上打了一个饱嗝。

    后面所有来报案的邻居一窝蜂的全站了起来,他们不报警了,他们要走!

    食人花一下站了起来,两只眼睛冒着怒火:“你们报假警!”

    上一个被说报假警的怎么了来着?

    快跑啊!!!

    瞬间,本来还算空旷的地方立刻就乱成了一锅粥,警局里不止他们这点人,别的屋子也有别的事,别的人;被他们这么一打搅,整个警局跟炸了一样。

    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事处理好。

    食人花警察挨了训。

    前辈敲着他的头,叮咣作响:“叫你不要贪吃不要贪吃!管不住你这张嘴了是吧!等着接处分吧!”

    邻居们丧眉搭眼的回了小区,正好又碰到伏黑甚尔出来倒垃圾。

    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垃圾’上。

    诶?这不是……那娃娃她妈吗?

    嘶———。

    果然是□□!

    呜呜,他们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伏黑甚尔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灰尘打下去,又拍拍裤脚沾上的。

    一扭头,看到一帮奇形怪状的都快挤成‘一个’东西了。

    嗯?是不是少了几个?

    管他呢,他家大小姐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他出来之前就翻到一根面包,让她临时垫垫肚子,得快点回去给她做饭。

    小土豆现在也不怕他了。

    在他拖走她‘妈妈’的时候,本来准备让她去另一个房间或者用围巾把眼睛蒙上,可小土豆不仅不走还硬是要看。

    伏黑甚尔挠了挠头,他拽着肉山的一只脚就这么拎着出去了。

    小土豆就站在门口,仿佛在目送他。

    伏黑甚尔说:“我很快回来。”

    小土豆点了点头。

    他也确实很快回来了。

    没走楼梯,拎着肉山走楼梯下楼主要是为了探查地形顺便威慑一下这楼里的其他东西。

    回去就不需要了。

    他直接蹦上去就可以。

    窗户是开着的,小土豆就趴在这,小脑袋一直朝着他的方向,两只眼睛亮晶晶还水汪汪的。

    伏黑甚尔:不愧是我老婆的幼年体,小了这么多还这么好看。

    惠那小子怎么就长得不像他家大小姐。

    津美纪倒是像。

    很远很远的时空里,终于靠着真希修好手机跟津美纪重新联系上的伏黑惠两人齐齐打了一个喷嚏。

    伏黑惠揉揉鼻子,天气这么好,他却打喷嚏,不吉利。

    伏黑甚尔开了火,把冰箱里仅剩的食材拿出来准备让小土豆填饱肚子。

    “去洗手。”

    小土豆本来站在他脚边,刚刚高过他的膝盖。

    听完这话,哒哒的跑去洗手。

    伏黑甚尔看了一眼,他家大小姐脚上穿的是大人的拖鞋,她走起来费劲,出门得买双新的。

    他炒着炒着菜,突然抬头,他手里有钱吗?

    太久不缺钱了,猛的来了这么一下,还真有点猝不及防。

    小土豆也洗好手,费力的爬椅子,还没稳当的坐上去,伏黑甚尔一走一过捞了她一下。

    他手艺不错,虽然家里在津美纪上了厨师学校之后只要津美纪在家就总是她守在灶台,说是要研究什么新品,但这并不妨碍在她不在家的时候,下厨的是他。

    津美纪还严格的坐过点评,说是他已经可以出去开餐厅了。

    伏黑甚尔为此相当得意。

    小土豆在吃完很自觉的去收拾碗筷,被伏黑甚尔制止。

    他说:“我来。”

    小土豆有点懵,那她干点什么好?

    正好这时候门铃响了。

    她跳起来,终于找到她能做的事了!

    小土豆去开门。

    伏黑甚尔:“别乱开门啊,看看认不认识。”

    她这什么都不提防的性子原来是小时候就有。

    小土豆没开,她又哒哒的跑回来抬头看他。

    伏黑甚尔:?

    眨了几下眼之后:“你不认识外面的人?”

    小土豆点头。

    伏黑甚尔抖了抖手上的水,顺手抽出一把水果刀,水果刀在他手心转了两圈,又被稳稳的抓住。

    小土豆看的目瞪口呆,好帅!

    想学!

    他打开门,没感受到门外有太多邪恶气息。

    诶?

    这人他见过。

    但不是在这。

    是在最初那个世界里,伏黑小姐带他回家,那时这个人就站在那个咒灵的身边,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伏黑小姐的亲生父亲。

    伏黑甚尔有些诧异,这里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模人样的存在,但这人确确实实是人类的打扮,人类的气息。

    就是这人看上去仿佛在压着怒火。

    “你是谁?呵,那女人新找到的血包?既然已经有了新血包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找我就算了找我老婆干什么!”

    伏黑甚尔:?

    这人递过来一张卡:“这是那女人要的钱,都在这了,不要再联系我也不要再联系我老婆!不然……我就让她去死。”

    说完,转身走了。

    踩的楼梯都跟着直响。

    伏黑甚尔看着手里的卡,很好,买拖鞋的钱有了。

    “大小姐,穿好衣服,我们去购物,有钱了。”

    小土豆愣了一秒,笑开了花,哒哒哒跑去穿衣服。

    给自己穿成了花猫,那颜色搭配也就伏黑甚尔能夸出来一句有想法。

    其余人,得先平复平复心情。

    商场就这么到了。

    第 55 章

    伏黑甚尔脑海里商场的定义就是一排排架子,上面挂着衣服之类的东西,他把衣服一拿,银行卡一刷,结束。

    这边的商场不能说跟甚尔印象里的不太一样,可要说究竟哪里一样,他有点没想明白。

    反正如果有人告诉他这是个游乐园,他绝对会信。

    看看这高耸入云的粗壮大树跟,枝干够大够粗,也就说明支撑力强,所以就变成了天然的道路,一家家店铺就这么开在这树的分支上,人流在其中穿梭,他还看到不少带翅膀的从这头飞到那头,再从那头飞到另一头,有的手里拿着桶,有的拿着带着帽子,帽子上有红色的小旗子,后面跟着一串奇奇怪怪的异形。

    小土豆眼睛亮亮的,盯着一个脑袋上有花环,背后粉色翅膀的人。

    伏黑甚尔也看过去,顺便看见了那人旁边竖着个牌子:花仙子装扮/每人每次3000円。

    他看看小土豆,看看那个牌子。

    伏黑甚尔:呵。

    小土豆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为了花……土豆。

    还是长着翅膀的花土豆。

    伏黑甚尔使劲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小土豆怒瞪他一眼,花环才刚戴上去,揉乱了怎么办!

    他不是第一次跟着伏黑小姐来商场,但还是第一次是他带着她,不是她带他,这感觉有点稀奇,每次他都只要坐好扮演一个洋娃娃,等他的主人给他挑好漂亮的衣服,挂饰,然后他一穿。

    今天变成他给她挑,伏黑甚尔突然就明白了这种事情的乐趣在哪。

    他也翻过家里那些衣柜,大多都是女人的衣物,小孩子的东西居然只有一套校服,还是洗到发白的那种,鞋子就更可怜了,连上面的小黄鸭眼睛都没了一只。

    一只带着帽子的小白狗过来朝小土豆打招呼。

    小土豆立刻躲在伏黑甚尔的身后,只露出两只黑黝黝的大眼睛看小白狗。

    伏黑甚尔都没当回事,毕竟只是一只狗。

    然后那只狗就说话了,还带着小奶音:“你长得可真漂亮,这是我给未来老婆的礼物,送给你。”

    小土豆懵懵的,没去接。

    伏黑甚尔猜她可能是根本没听懂,但并不妨碍他听得懂啊!

    他的大手摁在小土豆的脑袋上,把她的脑袋压的低低的,惹来小土豆不满,张牙舞爪跟八爪鱼似的。

    另一头,伏黑甚尔对着小白狗放杀气。

    小白狗吓得,眼泪挂在脸上,还不敢哭出声。

    直到两只大白狗跑过来,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白裙子。

    两只大白狗嗅觉就敏锐多了,一句话不多说,叼着儿子的脖子就跑。

    伏黑甚尔回头,紧急给小土豆上安全教育,什么不能跟陌生人走,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吧啦吧啦的。

    他说的时候连蒙带吓。

    听的小土豆立起三根手指发誓,绝对不跟陌生人说话。

    可惜这个发誓还没到一个小时,就打破了。

    伏黑甚尔确定这家伙不是人。

    跟周围那些长得异形还不一样,面前这女人浑身上下一股死气,是货真价实的咒灵没错。

    而那些异形以及最开始看到的肉山、邻居们只是看上去不像人,实际上他们散发的确确实实是人味。

    伏黑甚尔挡住cos花仙子的小土豆。

    居然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今天是他们团建的日子吗,一个个的居然都蹦了出来。

    他突然一阵晃神,回头看了一眼小土豆。

    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般对着那个当初伏黑小姐称做妈妈的咒灵,不是那座肉山,是最开始在伏黑宅的黑长直。

    血红的嘴唇,过于有神的瞳孔,头上的遮阳帽将她的脸遮出一片阴影。

    伏黑甚尔并不觉得咒灵会说话会思考还会让人一样有感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它们本身就是从人的情绪中诞生的,像人那可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这只咒灵明显是来找小土豆的,加上之前那个男人在门口放的狠话,对面的咒灵应该就是小土豆亲生父亲的老婆。

    伏黑甚尔:“不是刚告诉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你还发了誓。”

    天知道他就是看她馋圣代,去给她排队而已。

    一回头小土豆面前的咒力浓郁的吓人,说句实话,那一瞬间,他感觉他心脏都停了。

    小土豆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垂着头,时不时偷看他一眼。

    但她还敢顶嘴:“那个人说她是我妈妈。”

    伏黑甚尔:“……”

    他真的在思考带小土豆去精神科,这坏习惯究竟是怎么来的。

    之前的安全教育到底是找错了方向,他不应该教她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应该告诫她不要随便跟一个自称是她妈妈的人走。

    咒灵说话了,还是那句:“我是你妈妈。”

    小土豆眼睛就一亮,刚要欢快的往前走,她那还没长好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她犹犹豫豫的回头,脸上全是苦大仇深。

    似乎真的在纠结,自己到底要跟谁走。

    伏黑甚尔都气笑了。

    给她当牛做马这么些年,一个咒灵开口就是我是你妈,她就在他俩之间纠结上了?

    小土豆犹犹豫豫,举棋不定,最后一步三回头的……朝甚尔走去。

    伏黑甚尔点头,看来还没傻到需要打针挂吊瓶。

    咒灵明显不太高兴,咒力都开始微微癫狂起来,直到一个人影跑着过来,他跑的很急,西装领子松松垮垮的,眼镜也歪了,慌张的不得了,这种慌张在看到小土豆的时候最为明显。

    小土豆当时藏在门后,所以其实她是没看到这个人的。

    但甚尔可是实打实跟他有过照面。

    他俩现在花的还是这人给的卡呢。

    佐伯真雄,因为入赘改名叫伏黑真雄的男人一把掰过女人的肩膀:“你听我解释!”

    伏黑甚尔则立刻抱起小土豆远离,这人胆色真是不错,居然作为人类敢直接徒手去掰咒灵的肩膀。

    死的时候可别把血溅他们一身。

    但那个咒灵居然真的没杀了他,还宠溺的摸摸真雄的脸,男人就这这只手还蹭了蹭。

    伏黑甚尔感觉晴空劈雷,这雷还正好打在他身上。

    他是觉得咒灵会有类似人的情感,但绝不包括所谓的爱情,他觉得咒灵大概也就明白喜怒哀乐,其余的毕竟不是人类,要他们懂,那也太为难咒灵了。

    但他现在这是看见了什么。

    吸血鬼在跟大鸡腿谈恋爱?

    是真的吗?不确定,再看看。

    那咒灵安抚完自己老公,又转头看向小土豆,还伸出手:“你看,这是你爸爸,我是你妈妈。”

    它笑的温柔。

    偏偏它越这样伏黑甚尔越觉得这咒灵有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才能让这咒灵一次又一次坚持要小土豆跟她走?

    怕不是骗回去吃。

    这次小土豆看着仍然是蠢蠢欲动。

    蠢的伏黑甚尔憋了一肚子气,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让她也能看见咒灵,让她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咒灵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咒灵伸了半天手,也没见小土豆接,它伤心的低头还垂了几滴泪。

    真雄立刻就炸了,但他迅速忍下来了,还朝着伏黑甚尔走了几步。

    “我知道,你和那女人住在一起是不是,你们没有钱吧,我可以给你们,条件是把她给我,这不就是你们废了这么大力气都要给我、和我老婆递消息的目的吗!说个数吧!”

    伏黑真雄原本打算直接越过这个人拽住小土豆的胳膊就走的,但他在脑中模拟了一次,发现他可能打不过这人,这才换了手段,试试看能不能用钱收买。

    可惜,世界上想用钱砸甚尔的人实在是太多,他都被砸出经验来了。

    多少钱在他眼里都只是一个数字。

    砸钱,从来不是通往他心里的路。

    伏黑真雄败北,他握紧拳头,没忍住:“你也太贪了!”

    这人绝对是还想要更多!

    可老婆就在身后,满足老婆的愿望才是他一生的追求。

    他再次发起冲击。

    只是这次他换对象了,他对着小土豆挤出了自己这辈子对孩子最温和的面孔。

    小土豆愣愣的。

    伏黑甚尔有点担心,主要是小土豆有前科,非人类说我是你妈妈,她都想跟着走,这换了一个亲生的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然后小土豆一步一退。

    退到伏黑甚尔身后。

    伏黑甚尔:唔,神奇。

    亲爹不行,但假妈可以,这什么原理?

    伏黑真雄再次败北,他恼羞成怒,回去就抱着咒灵抽泣。

    咒灵就拍拍他的头。

    小土豆:“……”

    伏黑甚尔:“……”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设。

    他真的好奇了,是被咒灵迷惑住了?

    伏黑甚尔把人叫过来:“我们还是可以聊聊的。”

    就这么忽悠过来了。

    真雄红着眼看上去很生气。

    可因为泪痕还在脸上,实在是凶悍程度不足。

    他走了过来,甚尔先是从头到脚看他,然后道:“那不是人。”

    真雄最开始的表情还是不解,转眼就了,黑的能滴水。

    这个反应可不像是他不知道的样子。

    伏黑甚尔:“你知道她是咒灵还天天住一起?你们不会还每天睡一张床吧?”

    第 56 章

    伏黑甚尔实在不能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每天晚上抱着咒灵睡觉,就不怕那咒灵半夜饿了一口把他吞了?

    真雄对此有话说:“你懂什么?我们是爱情!”

    伏黑甚尔:“……”

    行,人要是想找死,有的是方法,他去拦还显得他这人多管闲事,反正在另一个世界那没听玲子说她爸快死了,那就是应该还能再活一段时间。

    伏黑甚尔:不会是真的吧?那咒灵难道也以为他们是爱情?

    这跟两面宿傩其实是心中有大爱的正义人士一样让人脊背发凉。

    他回头找小土豆,准备一起回家,该买的也买完了,家里也不缺什么了,回去的路上倒是还可以顺便买些水果之类的。

    但他就这么一会儿没看到小土豆,那家伙居然已经跑到咒灵身边去了。

    那咒灵还慈爱的把手放她头上,小土豆这时候也不排斥了,更不担心头发被弄乱了,脸红红的给人家揉。

    伏黑甚尔:“……”

    他这一刻是真的很想砸点什么东西。

    他最想的还是转身就走,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还留在她.身边干什么?

    只是脚步刚转过去,两步没到就走不动了。

    他越想越气,为什么走的是他?

    他来这是干什么的?

    找他失踪的恋人啊!

    他要是走了岂不就是说明他失败了?

    没错,他只是单纯的每一办法接受失败这两个字而已。

    他深呼吸两下转身回来,正好看到小土豆站在他后面,两只黑黝黝的眼睛瞪溜圆,慌里慌张的,两只手还揪在一起。

    伏黑甚尔的怒气就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什么都没了。

    他跟一个脑子都没长完全的小土豆计较什么。

    “怎么?你以为我不要你了?”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土豆也向他靠近了两步,小声:“你,要走吗?”

    伏黑甚尔:“你希望我走吗?”

    小土豆想了想,摇头,再摇头,把头晃成了拨浪鼓,自己都站不稳了。

    伏黑甚尔失笑。

    不得不说,她这个表现准确的取悦到了他。

    他蹲下来,很认真的跟她说:“如果你要跟妈妈走的话,我就会离开。”

    这是个威胁,伏黑甚尔自己也清楚。

    甚至,这种话但凡是在正常的人类社会里出现,都会被路人大骂,人家凭什么不跟妈妈走,要跟你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在一起?

    路人还会报警,说这里有人贩子,这才是正确的操作。

    可现在,伏黑甚尔就是要小土豆自己选,到底是要那个她诡异执着的咒灵妈妈,还是要他这个更莫名其妙凭空出现的他。

    小土豆听懂了。

    也难为她的小脑袋瓜能听懂伏黑甚尔究竟在说什么。

    她看了看咒灵,咒灵微笑向她摆手。

    她看了看甚尔,甚尔没有表情。

    小土豆艰难思考。

    然后凭着直觉,向伏黑甚尔走了一步。

    伏黑甚尔就那么看着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大脑一片空白。

    他其实没有多少把握,她一定会选他。

    这里的她没有他们一起生活那么久的记忆,自然也没有感情可言,所以他是拿不准的。

    他很高兴。

    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走向他这边。

    很好,他很满意,满意到他现在看那只咒灵都顺眼了不少。

    但咒灵不满意。

    马上就要到手的东西飞了,就算是非人类也会不开心。

    咒灵说到底还是咒灵,迂回这种手段在越厉害的咒灵身上就越不明显。

    所以它当场抢人了。

    粘稠浓厚的恶意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手腕和脚腕有那么一瞬间旋转了180度可又迅速转了回来,只有骨头错位的声音响得人牙酸。

    然后一人一咒灵在开打之前同时将自己身边的人送出去藏了起来。

    当然不是那种跑到什么地方然后叫人藏好那种电视剧情节。

    咒灵方是靠着咒力卷起了龙卷风,伏黑真雄就在这龙卷风之中嗷嗷叫着被送上天,至于去了哪,应该只有咒灵本灵知晓。

    伏黑甚尔则选择将小土豆绑在自己的后背上又用外套将人盖住。

    “嘶——”

    他被小土豆身上的翅膀和花环扎了一下。

    伏黑甚尔的理由是藏在哪他打架都不放心,不如放在自己身上,这种操作还让对面的咒灵愣了一下,它颇为可惜的看了看天空,应该是在可惜没把它那老公留下来。

    伏黑甚尔:“你的脑子果然不如我。”

    听见了吗小土豆,跟脑子不好的人一起长大会传染你也脑子不好使的。

    小土豆背靠着背箍在他身上,一脸懵逼。

    她感觉自己像电视剧里樵夫上山砍柴,她现在就是那捆柴。

    小土豆伸手将自己花环上的小绿植一个一个扯直,装作她是一捆很尖利的柴。

    伏黑甚尔不是第一次跟长得像人一样的咒灵战斗,但对面的咒灵确确实实很难打。

    磅礴的咒力要把空气里的氧气都挤光一样让人不爽,偏偏这种程度的威慑还没有公开术式。

    伏黑甚尔在其中穿梭,仿佛一把能劈开天地的利刃,他一往无前。

    咒灵的头发如同一张织好的蜘蛛网,一点点蔓延开来,从周围的树藤爬上去绞死任何它能触碰到的物件——它可不管对方是否有生命。

    伏黑甚尔朝哪边看了一眼,被头发缠住的生物被绞死的同时还瘪了下去,没几秒就变成了各种风干的肉干。

    他跳起来躲避。

    伏黑甚尔是自己一个人进来这种诡异的空间的,这就意味着他没带丑宝,那个移动的兵器库,他现在手上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

    这种情况下,只能看捡到什么算什么。

    他捡到了一根枯树枝。

    但是太脆了。

    被头发缠住几秒就折了。

    他又捡了晾衣杆,这个可以当长兵器用,耍起来的时候可以一起缠住一堆头发。

    然后断掉。

    可他打的也并不狼狈,身经百战是他的前半生,就算恋爱之后没怎么再出去拔除咒灵,但他仍然强的离谱。

    所以他撕开了一个通往那个咒灵身边的口子。

    他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跑怎么样,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天天让这种级别的咒灵念叨,他怕折寿。

    咒灵的头发最尖端闪烁着金属的光芒——这下真的变成大杀伤力武器了。

    可就在此时,伏黑甚尔感觉自己身后痒痒的。

    他一回头,心跳漏了半截。

    伏黑玲子披着黑长直的头发,从他的后背上越过来凑近脸看他。

    她变成少女的体型了。

    她看向咒灵的方向。

    两只眼睛眨了眨。

    拍拍伏黑甚尔,示意他放她下来。

    伏黑甚尔当然不愿意,这正在战斗当中,要是她下去了,擦到碰到算谁的?

    伏黑玲子不高兴,她一不高兴就喜欢揪他耳朵。

    伏黑甚尔又在长时间里养成了被她揪耳朵就乖乖听话的下意识。

    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她还真被放下来了。

    然后就看见伏黑玲子高高兴兴的朝哪边跑过去。

    “妈妈。”

    她还亲昵的蹭那只咒灵的脖颈。

    伏黑甚尔:“……”

    他懂了,这就是遗传基因的力量吧,她亲爹敢和咒灵同床共枕,她就敢蹭咒灵脖子。

    也是真不怕那咒灵一口吞了她!

    伏黑甚尔臭着脸,脚底用力,跟个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伏黑玲子趴在咒灵的耳边嘀嘀咕咕,咒灵也顺势低下头听着。

    远看着还真是和美的母女关系。

    咒灵看看伏黑甚尔,打量来打量去,把头发收起来了。

    树枝上还存活的生存着偷偷摸摸的一个个探出头来,看看四周,好像危险过去了,他们又兴高采烈的做起生意来。

    咒灵的头发被它拿一个头绳绑成一个麻花辫的形状垂在右侧身前。

    嘴角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温柔又知性。

    咒灵说话了:“原来你是我的女婿,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跟我走吧。”

    咒灵:“啊,我要先去找你爸爸,你自己能回家吗?”

    这句话是对着伏黑玲子说的。

    伏黑玲子:“当然可以。”

    咒灵走了。

    这下就只剩下伏黑甚尔和突然拔苗助长的玲子。

    伏黑甚尔警惕。

    他不太明白如今是什么情况。

    伏黑玲子过来牵他的手:“我们回家吧。”

    伏黑甚尔:“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选了咒灵就等于放弃他。

    伏黑玲子冷静回望:“可怎么办,你已经被妈妈记在家人名单上了,跑不掉了。”

    然后她就不肯再说话了。

    因着伏黑玲子真的打算回去,他揉了一把头发,自暴自弃的跟上。

    又不是没去过伏黑宅。

    但他有疑问:“你跟那个咒灵说了什么?”

    伏黑玲子在接近那个咒灵的时候,只要那个咒灵发起攻击,他就能一瞬间到达并且挡下来,那个距离,他一秒就能冲过去。

    所以也看见了头发消失是在玲子跟咒灵说悄悄话之后。

    伏黑玲子:“你不能不叫它咒灵,你应该跟我一样称呼它为妈妈,或者母亲也行,哦对,如果是你的话,叫岳母也是可以的。”

    伏黑甚恶:“……”

    这个怪癖需要蔓延到他身上吗?

    伏黑玲子:“你如果不叫的话,我还要费力气救你。”

    找一个尖锐物品让自己重新回到那个时间点也是一件不太让她高兴的事。

    她的诞生

    伏黑伽椰子,一个从死亡的女人身上诞生的咒灵。

    伽椰子是非常温和的女人,脾气温和到会让邻居来劝说不要太过柔软,这世上坏人还是多,会有坏人看中你这点欺负你的,伽椰子只是笑笑,她当然知道这世界上有坏人,可她深信自己不会遇到。

    因为她虔诚的相信仰神明,神明也钟爱于她。

    伏黑伽椰子的少女时代过的顺风顺水,一片祥和,她深信自己的人生也会这样,顺顺利利的走到她永远的闭上眼睛那一刻。

    但她结婚了。

    婚姻,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要经历的考验,有人叫它爱情的坟墓。

    伏黑伽椰子不同意,因为她和她的丈夫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期间他们一起经历了严厉的伏黑老先生,没错,伏黑老先生不同意。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自己的独生女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

    但伏黑伽椰子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

    婚礼是在一个教堂举办的,来宾只有一位神父,他还是司仪。

    这场狭小又不受祝福的婚姻就这么开始了。

    她失去了金钱,失去了大房子,甚至失去了每天出门的权利。

    她的丈夫会每天每天每天不停的追问:“你父亲什么时候消气?你还能不能回去?我能不能进你们家的公司?你在公司有多少股份?”

    伏黑伽椰子则会好脾气的回他:“我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消气,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进我家的公司,我在公司没有股份。”

    她的丈夫面色难看。

    说不上究竟是哪一句话最让他觉得难堪。

    他跪下来抱着伏黑伽椰子的腿大哭:“你要是回不去可怎么办啊?!”

    伽椰子一下一下摸他的头发——就像是以前少女时代时摸自己养的狗狗的毛一样。

    “回不去也没什么的,我有你啊。”

    他的丈夫把脸深深埋进她的裙摆里,以此来隐藏他已经扭曲的面庞。

    “但我不想只有你。”

    伏黑伽椰子很诧异:“这有什么不好的。”

    爱情从来都只是两个人的事,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她的丈夫说:“可我们没钱了。”

    伽椰子笑笑:“没关系,我还有一些首饰,你要吗?”

    她的丈夫两眼发亮。

    伏黑伽椰子的饰品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在减少,今天那颗钻石消失,明天那套红宝石消失。

    伏黑老先生约她见面:“这是你的首饰吧。”

    桌面上是她曾经拥有过的宝石们。

    伏黑伽椰子还是温和的笑:“是我的。”

    伏黑老先生哼哼了两下骂道:“蠢货。”

    她鼓起腮帮子:“我不蠢。”

    “我知道他在哪卖出去的,那家店是我推荐的,也是……父亲您名下的店。”

    伏黑老先生:“别玩的太厉害,不要像上一个一样闹出人命。”

    伏黑伽椰子点头:“我会记住的,我又重新去做礼拜了。”

    她顺着小道,跟这一路上她所有碰到的陌生人打招呼,每一个人都笑着点头回应她。

    世界美好无比,人类互相爱护。

    “父亲找你了?!”

    她的丈夫两眼充血,激动不已。

    “我们是不是能回去了?!住那个大房子?!”

    伏黑伽椰子还是笑:“不,父亲说他把你卖出去的首饰都买回来了。”

    她丈夫:“……”

    她的丈夫抱着头痛哭大叫:“为什么?!我都做的这么小心了!为什么还会暴露!可恶!”

    伏黑伽椰子轻轻的像一阵风抱住他:“没事的,我不会离开你的,毕竟你这么没用,离开我就没有办法活下去呢。”

    可怜可爱。

    他的丈夫战战兢兢回头看她,死死的握住她的手:“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伏黑伽椰子:“当然,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在爱着你的。”

    要说她的丈夫这个人,出身小镇,家里都是农户,能走到大城市来也是下了很大一顿苦功夫,认识伏黑伽椰子是一次意外,她在马路上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甚至她不看红绿灯就这么闯到了马路的正中间。

    他救了她。

    那时候他只是以为自己谈了一场很普通的恋爱。

    谁知道运气这么好,居然让他谈到有钱人家的独生女,他的大脑忍不住幻想娶了这个女人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他那可恨的上司会跪在地上舔舐他的皮鞋吗?他能每一顿饭都不去计较究竟能不能花这笔钱吗?

    他能出去约会的时候不再红着脸让女友买单吗?

    他暗自兴奋。

    伏黑老先生就是这时候出现打破他幻想的。

    他低着头向伏黑伽椰子小姐提出分手,他当然自己也知道,他家境贫寒,跟拥有一整个集团的资产来说,他甚至算不上米粒。

    可能是出于他真的认为自己匹配不上伏黑伽椰子,也可能出于他害怕被报复,总之,他提了分手。

    可伏黑伽椰子并不同意。

    她向他诉说她有多爱他,在初遇时一见钟情给她带来多大的震撼,相处之后的点滴又给她多厚重的感情给补,没有他的话她已经不知道怎么才能生活下去。

    伏黑伽椰子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并不激烈,反倒增添了一种期期艾艾的柔美,惹人垂怜。

    给他本人对‘在一起’这个事实增加了一种无与伦比的信心。

    他相信了,相信无论中间发生什么,最后他们一定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得到一个美好又幸福的结局!

    伏黑伽椰子笑的温柔。

    这真是她遇到的最满意的一任丈夫。

    很快,伏黑伽椰子怀孕了,在这期间他们还是没有得到伏黑老先生的承认,所以他们依然只是住在逼仄的小房子里——转个身就能把空间塞满的小房子里。

    一天天过去,他逐渐崩溃。

    他负担不起了,不管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试图给伏黑老先生打电话,去他的公司楼底下找他。可惜,都没有见到。

    准确的说是伏黑老先生没有见他。

    “他还在楼下?”

    伏黑老先生的办公室落座在最顶楼,大片的落地窗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下面,办公室整体风格是白色的,再加上一些神学的小摆件,偶尔会让下属或者来访的客人误以为这是教堂。

    秘书一身黑西装,背部挺直,看上去是个专业人士。

    “大小姐传来消息说不让您插手。”

    伏黑老先生嗤了一声,他这个女儿哪哪都好,脑子也遗传的他,聪明又伶俐,教点什么东西总是能举一反三,就是一点不太好,对上帝的信仰不足,时不时的就跑去信仰一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最终她还是会知道只有上帝才能包容她。

    至于她的一些小爱好,他作为父亲总是要包容女儿的。

    只是……

    “别打鸟打了这么多年,突然被鸟啄了眼睛才好。”

    常年在河边走,别抱着不湿鞋的想法。

    伏黑伽椰子坐在摇椅上,手边放着一杯花茶,舒缓的音乐从音响中缓缓流淌出来,现在是太阳下山的时刻,余晖从天上洒落人间,也撒在她的脸和身上,给她整个人浑身都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一样。

    这个孩子来的很是意外,她曾经去医院查过,她的体质是很难拥有孩子的类型,年轻的时候玩的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等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开始拥有自己真正的爱好之后突然就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

    所以,神明果然厚待她,看,知道她现在缺东西来补上拼图,就送来了。

    她心情不错的跟着曲调一起哼起来,手上是她新学的技能,叫十字绣,原因是她看见过别人在怀孕时缝缝补补,那场景她很喜欢,所以她也按照自己脑海中的过去模拟出差不多的场景来。

    然后她的丈夫就回来了。

    带着满身黑气。

    伏黑伽椰子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看看这副样子,快要到极限了。

    不,不能太快把他玩坏。

    是时候给一点甜头了。

    要给什么好呢?

    啊,就说父亲同意他进公司了怎么样?

    她的丈夫盯着她看,眼中一圈又一圈的黑线密密麻麻,他的精神世界正在不断的坍塌,理智也在慢慢的成为尸块。

    他温和的朝她笑,去了厨房,出来时拿着一把专门剁骨头的剁骨刀。

    然后朝着她的后脑勺,猛的来了一下。

    温热的液体滋了他一脸,鼻梁上那副恋爱时她送给他的银丝眼镜上也浑浊不堪。

    他看着她变成了喷泉。

    偶尔还不时的抽动两下。

    只是,为什么到这个地步,她还是笑的那么温柔?仿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一样。

    伏黑伽椰子确实很高兴,她看见了什么?

    她之前所有的玩偶们居然都在这里,虽然变了一张脸,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是吗,原来从来没有走远,就一直在这里注视着她啊。

    凑这么近,是打算吃掉她吗?

    可怎么办,无论是活着还是死掉,她才是那个最凶猛的家伙啊。

    撕咬和骨头碎裂的声音一点点响起,响的让人牙酸。

    黑色的发丝逐渐从一个黑黢黢的地方蔓延开来,然后瞬间捕食光了这里所有的活物。

    第 58 章

    伏黑甚尔觉得有问题,他真的有很多问题,他的大脑里现在有很多东西想不明白。

    他被伏黑玲子带着来了伏黑老宅。

    “这栋宅子是妈妈的父亲死后留给她的,算是祖宅。”

    伏黑玲子给他介绍一些他以前没听说过的内容。

    伏黑甚尔看看她,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长这样。

    “你知道的吧,那个女人不是人。”

    他以前就有关于这点的猜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出口。

    伏黑玲子的眼中倒映着仿佛古堡的宅子身影。

    “我知道。”

    “最开始我就知道,第一次死亡时就是在这里。”

    她指着伏黑宅给他看。

    “别人不会记得回溯的事情,但我记得。”

    每一次,她都记得。

    伏黑甚尔:“为什么不离开?”

    明明怕痛怕死为什么还一直待着这里。

    伏黑玲子:“因为不知道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

    她躲避伏黑甚尔的目光,像是随意看了看周围种满了花的庭院。

    “我没有钱,没有自己的私产,离开这里以后我靠什么生活?”

    伏黑甚尔想起来他们搬出来的时候似乎她确实去问了那个女人的意见。

    “我其实也蛮有钱的。”

    咒术师的工资真的很高。

    伏黑玲子瞥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同意跟你出来。”

    她又说:“可我那段时间思来想去,我都觉得亏。”

    伏黑甚尔:?

    “我在伏黑家待了这么久,每天不仅提心吊胆,死亡次数早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最后我还要灰溜溜的逃走?”

    伏黑甚尔:“所以……”

    伏黑玲子:“车子,房子,票子我都要。”

    “所以你的存在就很重要了。”

    伏黑甚尔努力跟上她的思路:“所以我是你准备好的一把刀?”

    伏黑玲子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伏黑甚尔仔细看看她,她诚实的不像话,按照她的别扭性子,这种说出来可能会让他选择离开的话语,她从来不会轻易的脱出口才对。

    “但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

    她一招手,你就过去了。

    伏黑玲子恨铁不成钢:“那当然是演出来的!而且我很害怕啊,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养孩子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对了,我那几个哥哥姐姐,是在我之后才来到家里的。”

    伏黑甚尔:?

    伏黑玲子:“他们都不愿意叫我姐姐,我又弱的可怜,所以我就成妹妹了。”

    伏黑甚尔觉得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这跟他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伏黑玲子:“不一样才是对的,我难不成只能有一张脸一种性格吗?”

    伏黑甚尔:“所以这里是哪?”

    伏黑玲子看看天看看地:“是我的精神世界。”

    怪不得她能随心的变大变小。

    诶,等等。

    “你不是看不见咒灵,那为什么能看见那个女人?”

    伏黑玲子:“问的好,我打小就能看见她了,不仅是她,家里不是人的哥哥姐姐我都能看到,但我看不到别的咒灵,我本来以为是我天赋异禀,现在想想看,应该是他们的问题。”

    伏黑甚尔摸着下巴猜测:“难道咒灵那边又搞出什么新品种了?”

    还是……人为的?

    伏黑甚尔把这些思绪都打散开,一脸兴致勃勃:“所以,我把这群咒灵都干掉就没问题了对吧。”

    伏黑玲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要是你的实力真的能把他们所有人都干掉,我就不会跟你同居那么久都不提这事了。”

    伏黑甚尔有不同意见:“也不是没试过水,感觉我应该能打赢。”

    伏黑玲子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伏黑宅坐落的位置吧,你还曾经感叹过总监部是不是瞎了,其实他们没有,有一次我故意破了宅子上方的结界,他们自然很快被发现了。”

    “最先死的就是‘妈妈’,可她死掉之后,我那位亲生父亲突然爆种,也变成了黑长直,那次来的人全灭,后来我就催眠自己把这件事塞到大脑的某个地方去,顺便回溯时间。”

    伏黑甚尔:“……”

    他回忆了一下戴着银丝眼镜还羸弱的男人。

    单看脸……居然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等人吗?

    伏黑玲子继续:“就这还才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我那个姐姐更麻烦,因为她杀不死,砍她越多次她就分裂的越多,就连草履虫都不会这样!”

    她语气恶狠狠的。

    伏黑甚尔:“还有两个呢?”

    伏黑玲子:“那两位双胞胎哥哥,我只试出来一位的能力,叫无惨的那个,他可以让人直接变成咒灵,所以人数一多反倒给他增加战力,咒术师们发现这个事之后就不太敢打了。”

    伏黑甚尔同意确实打起来很麻烦。

    “另外那个,你是没来得及试还是试不到?”

    伏黑玲子陷入回忆:“我有点……记不清了。”

    伏黑甚尔想到另一个问题:“要是我从这里出去,你会记得吗?”

    他在问出去之后她会不会记得她跟他说的这一切。

    伏黑小姐摇头。

    这一切对于在外面的那个本体的她来说,估计连一场梦都不算。

    伏黑甚尔:“那我要怎么出去?”

    伏黑玲子:“简单的,找到我就可以了。”

    她的身体逐渐变成面积庞大的烟雾,又一缕一缕消散在风中,伏黑甚尔睁大眼睛,最后留在脑海中的只有她还在笑着的一双眼睛。

    伏黑甚尔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失笑。

    这跟把答案放在他面前有什么不一样?

    就这么怕他找不到她吗。

    面前的伏黑宅还是曾经见到的那样子,阴暗潮湿,巨大的咒灵身影在其上盘旋,周围空气中传来的也都是咒灵的味道。

    但奇异的他居然觉得这幅场景也挺好看的。

    起码她ins上的那些粉丝会喜欢,说不定还会觉得挺哥特的。

    他走进大门,迎面是笑眯眯的管家,无视掉,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思。

    他脚步一顿,在管家准备攻击前说了一句:“我是你家的新姑爷,怎么?伏黑夫人没通知你?”

    管家果然就停了。

    很迷茫的那种停下。

    她在纠结自己是放这个人过去还是去给夫人打电话询问。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伏黑甚尔双手插兜,脚底一蹬,顺顺利利跳到了楼梯上,还对底下的管家摆摆手。

    让他想想,玲子的房间应该是……在那边。

    管家去给夫人打电话去了。

    没关系的,小小姐很神奇,不会就那么轻易的死掉,不如说小小姐根本就是被死神厌弃的存在。

    总归她是有时间给夫人进行报备的。

    夫人:“啊,那是真的,没事,我们今天家里要加入新成员了,我很高兴,晚上来开宴会吧!”

    管家:“好的夫人。”

    既然这样的话,她需要去准备宴会的食材呢。

    哦还要给小姐们准备漂亮的裙子,两位少爷也不能关着了,要穿上体面的西服才行。

    对,还有那位新姑爷,也得穿的漂漂亮亮的。

    少爷小姐们的尺寸她早就了如指掌,新姑爷的话,嗯,刚才看过几眼,她的眼神很好,尺寸大概有个了解,她在这方面是裁缝届绝无敌手的大top。

    管家自恋的摇摇头,还跳着舞步转了个圈,她可真是太重要了,这个家离了她要怎么办啊。

    另一边的楼梯上,伏黑甚尔最先遇到的人是伏黑富子。

    对面的伏黑富子一头黑长直,眼角的痣黑的娇艳欲滴。

    倒是让他觉得眼熟起来,似乎曾经也是在这条走廊里,他好像撞见过这个场面。

    伏黑富子从他身旁走过去,连眼神都没有赏赐一个。

    跟之前印象里的那个,不太一样。

    伏黑甚尔朝着走廊的更深处走去,原来她的房间就有这么远吗?

    一颗小石子滚到他的面前,伏黑宅子的这条走廊很是昏暗,可能主人的审美就是古老城堡那一挂,所以这里没有大片的玻璃,也就是说无论是什么光芒都没有办法透进来。

    这颗石子让伏黑甚尔脑海里浮现出曾经跟玲子一起在沙发上看的鬼片。

    ——无头小男孩的皮球。

    可这只是一枚石子。

    他半蹲在地,捡起这颗石子。

    原来不是石子,是一枚袖扣,因为只有烛光加上这枚袖口被打磨的十分光滑,他才会看错。

    它是从前面被丢过来的。

    所以,前方有人在。

    伏黑甚尔没有继续往前走,他站在原地。

    对面的那个人则一步步走出来。

    半长发妹妹头,面容俊朗。

    伏黑甚尔一瞬间有些恍惚,认为这个人应该生活在一个更加古朴的日式宅院,而不是这样一个吸血鬼古堡。

    他音色优美:“抱歉,吓到你了吗?”

    伏黑甚尔不说话,他猜测这就是那个玲子说不记得试没试探过的双胞胎之一。

    伏黑耀哉。

    伏黑耀哉也从他身侧路过,只是在经过他时特意轻声说了一句:“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一个人类应该来的地方。”

    伏黑甚尔顺着他的方向:“可我要跟玲子结婚了。”

    伏黑耀哉顿时停止,他像是定在了那里,然后缓缓回头看他:“不要,以及,那女孩……”

    第三个人的脚步声出现。

    第 59 章

    已经是少女身姿的伏黑小姐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那是她经常在伏黑家会穿的款式,黑色的绸缎材料,花纹线条则是金色的,看上去似乎更加适合年纪更大的人,而不是妙龄少女。

    微弱的烛光只能让人看清她一半的脸庞,伏黑小姐无论是骨相还是皮相都极好,黑黝黝的瞳孔中有光点在闪烁,黄色的烛火更增添了一种朦胧美在她身上。

    伏黑耀哉在这时扯了一把伏黑甚尔。

    自己站在了玲子和甚尔之间。

    他的脸色说不上冷峻,可也绝不是柔和。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睡觉了吗。”

    比起问句,这句话更像是一种指责或者命令。

    甚尔有点不爽,在他身后默默举起了拳头,准备随时给他一下。

    可玲子却就那么站在门口然后一点一点缩回房间,从门口消失了。

    甚尔:“……”?

    为什么?

    不是来接他的吗?

    耀哉本来没打算搭理这个倒霉蛋,但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看上了那女孩的脸还是伏黑家的钱,我只能劝告你一句,不想死的话就快点从这里出去。”

    甚尔看看他:“为什么?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搭上这样一个大小姐,只要跟她结婚我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耀哉听完这话,脚步一抬,喜欢找死的人他是拦不住的,他只能帮到这。

    刚刚关上的门偷偷漏出一条缝,玲子的眼睛出现在那里,然后是她的手,朝耀哉的方向扇了两下。

    甚尔:我吗?

    玲子:快去!

    这可是个接近耀哉的好机会!

    甚尔抹把脸。

    大步一跨,转头跟上耀哉:“那是什么意思?我会死?”

    耀哉比较看他一眼,看来他还没到被金钱和美色冲昏头脑的地步。

    甚尔:“你去哪?”

    耀哉:“找人。”

    甚尔:“谁?”

    耀哉:“我另一个兄弟。”

    甚尔:“为什么?”

    耀哉:“让他诞生在这个世界是我的错误,我要把这个错误矫正回来。”

    甚尔:“……”

    他听过父母这么说孩子,但兄弟之间这样说他还是头一次听。

    甚尔:“他是个很讨人厌的兄弟?过于……淘气?”

    耀哉:“……”

    为什么要用这个词来形容无惨。

    当然是因为在家里津美纪偶尔会和伏黑惠一起讨论学校的同学,听闻临校有一对双胞胎兄弟每天的爱好就是恶作剧和捉弄同学,还在学校里加入了一个男公关部。

    所以一说双胞胎兄弟,他就想起淘气这个词。

    耀哉:真是谢谢你,我隔夜饭差点没吐出来。

    他沉重地吐出一口气,这里也没有的话,估计是在被放出来的一瞬间就跑掉了。

    拖不知道哪路神明的福,他们这对世仇变成了双胞胎兄弟——异卵。

    好笑的是这辈子他的天赋能力正好克制无惨。

    这是什么?

    这是机会!

    曾经他受无惨牵连被命运诅咒,如今这就是上天在告诉他,来啊!试试看亲手复仇啊!

    当然,因为上辈子无惨已经死掉的缘故,其实他对亲手复仇没那么执着。

    只是他有点低估了无惨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影响力。

    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试问谁能看见无惨之后不想亲手给他一刀?

    反正他没忍住。

    无惨也真不愧是无惨,在最初的嚣张之后发现他被天克,那一刻的表情值得被永远珍藏下来,就是可惜鬼杀队不在这里,不然真的可以开一场盛大的宴会。

    而且可能因为他斗志昂扬的关系,每次和无惨正面对上,居然是无惨被他追着跑!

    耀哉很难说清那一刻的感受,总之他觉得可能开斑纹也就这感觉了。

    浑身血液像是一个个炸开,每个细胞都扯着嗓子在尖叫,肌肉一寸一寸爆开,颅内火山爆发。

    他兴奋到控制不住表情。

    唯一的阻碍就是这家的女主人,她从出现开始自称是他们的母亲。

    这些鬼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耀哉还能想起来,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一只超丑的鬼。

    因为人不可能长成那个样子,所以那东西一定是鬼。

    虽然身躯要比经常见到的鬼有一点区别。

    可杀掉非人类这种事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奈何他当时只是一个婴儿。

    想动手是想动手,但硬件没到位,他有心也无力。

    所以很自然的,他就用了天赋,就像是这种能力也是他的手脚,只要他想用他就随时能用。

    婴儿耀哉对着鬼喊出了:去死!

    “啊!!”

    语言系统作为一个婴儿还没安装好,所以他能发的音也就只有:啊。

    但那个鬼却真的消失了。

    不是激烈的仿佛炸弹爆炸那样,而是……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口把那只鬼吞了。

    女主人踩着她的高跟鞋走过来,伸出手在空气中来回抓取——什么都没有。

    她看向婴儿车里的孩子笑的开心,抱起他,回到摇椅里边织毛衣边哼小曲。

    耀哉从回忆里出来。

    警告甚尔:“你似乎没有咒力,普通人吗?这里不是普通人应该待的地方。”

    甚尔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距离早就看不见玲子的脑袋了,但他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

    既然看不见,那就只好让他自己自由发挥了。

    甚尔:“准确来说的话,我也算咒术师。”

    身边的人一顿。

    耀哉真的没看出来,自从他活在这个世界,咒术师还是很好分辨的,看有没有咒力就可以。

    “但你没有咒力。”

    甚尔点头:“对。”

    耀哉:“所以你是自称为咒术师吗?”

    甚尔:“……”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爽。

    “我能砍咒灵。”

    耀哉:“原来如此。”

    甚尔:这人真的懂了吗。

    “我知道的,世界上总是要有这种人出现的,超乎常理、能打破屏障的人类,原来你是这种人啊。”

    甚尔突然感觉身边这人好像脑后突然冒了不知名的圣光,声音也跟神父的调调很像,搞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迅速拉开距离。

    “你要干嘛?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话?”

    耀哉这时候看甚尔就无比顺眼,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可以打破某种屏障的人类都是上天偏爱的孩子,从出生就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

    当然,最重要的是面前这家伙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虽然他现在并不是人类。

    但也没有那种规定说非人类不可以歧视非人类不是吗。

    甚尔:“你认为咒灵就应该从世界上消失?”

    这么问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觉得不准确。

    “全部的咒灵吗?”

    耀哉点头。

    “咒灵对这个世界有什么贡献吗?他们除了到处让人们丧命以外,我没有看到任何一种价值,就连让人类统一战线这种事,似乎也没有。”

    甚尔觉得这话说的对,咒灵确实没有什么贡献。

    但他又想到一件曾经跟玲子在沙发上随便闲聊的内容。

    “但也不是一点贡献没有,就是差点东西。”

    “差什么?”

    “咒灵因为人类而出现,换句话来说就是只要人类不死,咒灵就会一直存在,那么,咒灵算不算一种可以无限再生的……资源?就是不知道究竟什么东西能用上这种能源。”

    甚尔是随便念叨的,这也是他跟玲子学到的习惯,玲子的记性不太好,有时候站在原地都会忘掉自己打算拿什么,她就养成了习惯,做什么事都先念叨念叨,被甚尔吐槽像个老婆婆。

    玲子叉腰:“是因为你在家我才念叨的,要不然凭我的记忆力就算念叨了也会忘记。”

    甚尔就躺在沙发上笑,笑个不停被打了之后就把杂志盖在脸上接着笑。

    耀哉眨眨眼,等一下,如果有这个思路的话,那他把无惨放进去会发生什么?

    他上辈子只知道无惨可以长生,不老,还能制造鬼,拥有他越多血液的鬼实力就越强劲。

    这辈子嘛。

    无惨那家伙发现他一句话就能定住他之后,跑的比兔子还快。

    加上虽然平时他们都被锁着,可并不是在一个房间。

    房间的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的黄色符咒,他看不懂,但他知道,只要在房间里待着他就不能动用能力。

    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他和无惨的房间其实是连着的。

    杀他的机会就只在每个月他们被允许出门的那一刻。

    可鬼知道无惨的脚程怎么会快成那样。

    几乎是每一次他刚冲出来,无惨连影子都消失了。

    耀哉:啧。

    他认真思索甚尔刚才的话。

    “所以现在是差一个仪器之类的东西?”

    甚尔:“我也不知道,这是曾经我跟玲……我老婆闲聊的时候说的。”

    耀哉立刻抓住重点:“你有老婆?”

    不应该啊,按照道理来讲,被上天眷顾的孩子人品应该是正直的才对。

    甚尔:“……”

    他总不能说玲子的名字吧。

    耀哉:“虽然我现在不是人,但是人类社会是一夫一妻制的事我还是知道的。”

    就算是上辈子那种情况,他也只有一名妻子啊!

    耀哉的眼神逐渐变成了看人渣的眼神。

    第 60 章

    对于有些时代来说,人生唯一的分水岭是羊水。

    投胎投的好,几辈子都没烦恼。

    而鬼舞辻无惨无疑是很符合这个定律的,可他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身体羸弱,又被断言活不过二十,找医生治病,又因为他控制不住烂脾气想都不想把医生干掉,结果导致他一辈子都绝不能被太阳晒到。

    他站在了力量的最顶端。

    没人再能管束他,他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更烂。

    当然命运不会放过他,在他自以为可以一辈子这么逍遥下去的时候他碰到了命运之子——继国缘一。

    他害怕继国缘一到只要缘一不死,他绝不冒头。

    虽然就算这样,他最后还是被干掉了。

    被鬼杀队。

    无惨发誓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也许是命运还想看看他究竟能做什么。

    无惨再次活了过来,只是不在同一个世界。

    ——毕竟也要考虑一下鬼杀队的心理承受能力。

    无惨得知自己复活的那瞬间他狂喜。

    他就知道作为鬼王他不会那么轻易的狗带!他才是天选之子!他才是上天的宠儿!他果然是最完美的生物!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个时候还跟他连在一起的婴儿。

    对方也睁开眼睛看他。

    无惨的第一反应是要不要吃掉对方?毕竟双生子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他很好奇吃掉跟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温馨的婴儿车上挂满了风铃和小星星月亮,粉粉嫩嫩的颜色填充每一个软乎乎的被单。

    两个如同天使般可爱的婴儿正两两相望中,若是有人在现场说不定还要夸赞一句两兄弟感情真好。

    无惨的指甲猛然变长,他努力抬起胳膊去够身旁的兄弟。

    一只巨大的咒灵从空中飘过,流着口水奔着两人来。

    无惨:“……”

    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好丑!

    走开走开!

    不要过来!

    眼瞧着咒灵越来越近,他的兄弟:“啊!!!!”

    无惨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聋了!

    这一嗓子喊的他的大脑都像是被送进了滚筒洗衣机,他好晕,想吐。

    无惨哇的一声吐了。

    还顺便迎接他兄弟嫌弃的一眼。

    无惨:你那是什么眼神!杀了你!就现在!

    女人笑眯眯的头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无惨眼睁睁看着她夸他的兄弟真是个好孩子,然后抱走了。

    无惨:我呢?

    这女人也该死!等他能动的!他要把这两个人都吃了!

    话说婴儿的身体原来是这样的吗?!可恶!

    空荡的婴儿车上,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猪愤怒的踢了踢腿。

    管家:“小少爷!你怎么这么脏!不可以哦,不可以在呕吐物里玩的!”

    无惨:谁会在呕吐物里玩!你也要死!

    管家把小猪整个人翻来覆去洗了好几遍,洗的无惨精神崩溃,奈何语言系统还未安装,所以他一直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管家:听不懂,但好像玩的很开心的样子。

    无惨气的在浴缸里吐出一堆泡泡。

    转世而来的鬼王在伏黑宅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原因是因为他的体力不支,完全无法靠自己的意志力抵抗困意,婴儿的身体就是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睡睡睡,吃吃吃。

    饱了睡,睡醒哭,饿了哭,尿了哭。

    当然鬼王是不会哭的,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尿床,毕竟无惨大人目前只是个婴儿。

    无惨: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这里所有的活物!

    第二天,两个婴儿被抱在神像之下,女人个管家在他们身后嘀嘀咕咕。

    女人:“神明会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真期待。”

    管家:“这个世界没有神。”

    女人:“听我说,我昨晚查了一夜两个孩子的名字,虽然知道这件事要神明来做主,但我还是找了好几个好听的名字呢。”

    管家:“这个世界不存在神明。”

    女人:“啊!出现了。”

    无惨费尽力气睁开眼睛,他倒要看看究竟神明这家伙长什么样子,说不定就是这歌所谓的神明把他弄来这里的,当然,他更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若是没有他强,那就日后找个机会吃掉它!

    可他努力了半天,腿还是软软的,根本站不起来,他还是个婴儿,腿根本没有长好,哪怕已经踩着他同胞兄弟的后背,最后的结果也是不小心把牙磕到了。

    ——虽然目前还没长出牙。

    泪花在他眼眶里转啊转。

    无惨:痛死了!!!!!

    可恶!!!!

    女人和管家银铃般的笑声从身后传过来。

    无惨:这两个不称职的该死的女人!

    神像的手中有一块大钟,指针在其中疯狂旋转,最终时针和分针停在某一个位置,管家上前一步,拿走被指针指向的纸条,递给女人。

    伏黑伽椰子打开。

    笑着说:“这样啊,一个叫耀哉,一个叫无惨啊。”

    无惨在听到耀哉这个名字时还只是觉得耳熟,只是有点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说过,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自己那一母同胞的兄弟跟打了鸡血一样居然靠着柔软的双腿站了起来,还冲过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无惨:你怎么站起来的?

    无惨对于他这个同胞兄弟的定义就是‘储备粮’,加上又看见兄弟有特殊能力,无惨就此相信,这个人一定会很好吃!他绝对是稀血!

    等到他的牙口长好那天,他一定要把他的这位兄弟整个吃下去。

    直到他被打了一拳。

    他一下就想起来耀哉是谁的名字了,产屋敷耀哉啊!!

    那个一直、总是、永远跟他作对的产屋敷!

    耀哉双眼通红,颤颤巍巍站起来对着无惨:“啊——”

    无惨听见嗡的一声,他耳膜炸了。

    耀哉:“啊——”

    无惨:!

    他胳膊掉了!

    女人和管家这时候好像才发现他们这边情况不妙,终于放弃研究神明定下的名字究竟有何意义以及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

    走这几步路的功夫,两个婴儿已经扭打在了一起,一个肉墩压着一个肉墩吱吱哇哇的大叫,谁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迅速把两个婴儿分开,管家愁容满面,少爷的耳朵没了,胳膊也没了。

    她刚要上手捏捏,无惨的耳朵和胳膊长回来了。

    管家:“……”

    哇。

    ……

    无惨开始学会走路了,没办法,人在巨大的危机之下总会爆发出一些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量。

    也不知道产屋敷耀哉磕了什么灵丹妙药,这才几天,他居然站起来了!

    在那次他压着无惨打了一架之后,因为战况过于激烈,女人和管家就不让他俩在同一个屋子里,而且自此以后只要耀哉能看见他,就冲着他“啊”,哪怕‘啊’到产屋敷那家伙七窍流血都要‘啊’!

    产屋敷现在又能站起来了,第一件事是什么?肯定是找无惨啊!

    无惨用后脚跟都能想到这件事。

    他一天都没有时间来研究自己现在的身体,除了修养精神长好身体,就是得快快站起来,然后,跑!

    誓死不能让产屋敷那双眼睛瞧见他!

    无惨咬着牙,无视自己抖到像是蝴蝶翅膀的双腿。

    产屋敷那家伙都能站起来,没道理他不能!

    两个胖娃娃就这样在大的像是迷宫的伏黑宅里开始了紧张刺激的你追我赶的友好兄弟游戏。

    伽椰子和管家站在落地窗前,前者拿着管家泡好的红茶,看着花园里开到极致的花和两个面目狰狞的婴儿,感叹今天天气真是不错。

    管家在她身后微笑着点头附和。

    太阳暖融融的烤着大地,清风和柳树抱在一起你侬我侬,水面上的天鹅两两成群,花园里还有几只孔雀走的耀武扬威,时不时开个屏玩。

    管家面上笑着,心里想着,夫人嘴上说把两位少爷分开来住,结果就是隔壁,每次出门两位少爷都能打个照面。

    但确实,每次无惨少爷出门的表情都绿的好笑。

    无惨此时正缩在草丛中,宅院里会种植一些不高不低的绿植来美化环境,正巧他现在的身体往里一躲谁也看不见他。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紧闭呼吸,眼睁睁看着产屋敷那个家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过去。

    无惨在心里暗暗恶毒地诅咒他,最好是把嗓子喊哑,以后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一只鸟儿叼着石头从他头上飞过,正好湖上的天鹅突然展翅,吓得小鸟浑身一僵,这枚石子就正好砸在无惨脑袋上。

    他愤怒的抬头,看见了太阳。

    诶?

    太阳?

    啊啊啊啊啊他要死啦!!

    无惨拼命往绿植里面躲,躲着躲着猛的反应过来,他如果要被太阳晒死早就晒死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他迷茫抬头望向太阳,金光从云雾中直直射出,仿佛有神明在其中。

    无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已经走过一段路的耀哉立刻回头,眼睛里流出来的血擦都不擦,张嘴:“啊——!”

    绿植被一股狂风化身的除草剂卷起,露出后面没有丝毫防备的无惨。

    无惨:幹!

    ……

    两个人的成长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少年的体型,他们偶尔也被允许出来一家人吃饭,那是第一次他们见到完整的家人数量。

    非人类黑长直的母亲,偶尔会长尾巴的管家,面色苍白的父亲和一脸傲慢的绝美少女。

    伽椰子:“玲子呢?”

    管家:“一会儿就到。”

    无惨特意选了一个离耀哉十分远的位置。

    因为非人的关系,大家的听力都过于良好,所以玲子的出场在他们看来,最初是由脚步声出现的。

    她似乎很急,正在提着裙子小跑,呼吸稍微有些急促。

    那是耀哉和无惨第一次见到玲子。

    ……

    伏黑耀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确实差一点就以为她是人类了。”

    这是一场辩论,耀哉认为玲子并不是人类,而甚尔则是坚持她是。

    “我虽然没有咒力,但咒灵也见过成千上万了,她是人类没错。”

    耀哉:“自然孕育的种类繁多,就像有些种类吃草,有些吃肉,有些杂食,这是很明显的道理,而且在我看来,像她这种看不出不是咒灵的种类要更加可怕。”

    甚尔:“她以前做过什么?”

    如果这家伙坚定认为玲子危险到需要去除,那他就先把这家伙去掉。

    耀哉:“我说过,最开始我以为她是人类,可随着我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越了解这个家庭的构造,这个疑问就越深,正常的人类在这种满是咒灵的环境是活不长的,可她甚至活到了成年。”

    甚尔:“这点不能说明什么吧。”

    耀哉疑惑:“你是那种看到漂亮女人就会失去脑子的类型吗?”

    甚尔:“……”

    耀哉:“这个家族的成员每个人都曾试图杀掉过她。”

    “神奇的是没有人成功。”

    “这一点也不能让你感知到她有些不同吗?”

    甚尔:“我只听到你说你们全是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