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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还想牵着?许小薏,你要做个勇敢的姑……

    周泽言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她,“大清朝都灭亡多少年了,还这么老土封建!”

    他顿了顿,转头看着那张讳莫如深的小脸,庄重认真地说:“我父母常年生活在国外,思想开明,至于我家老爷子是个无神论者的退伍老兵!这些在他们眼里都是荒谬绝伦的事!”

    红灯闪烁,周泽言踩下油门,黑色车身滑过拥挤车流,很快转进一条宽广平坦的大路。

    “许薏,你只要跟随自己的内心去做选择,我随时都在,其他的,都不重要!”

    昨晚他海外的投行刚刚拿下的一个IPO项目,事业蒸蒸日上,顺风又顺水,然后忍不住和许薏分享。

    “昨晚……我拿到一个海外订单!离你越近,越幸运,所以,你很旺我!”

    许薏翻涌的思绪有慢慢被安慰到,很多年前,爷爷也曾说过同样的话,不管真与假,他是除了爷爷以外,第一个能猜透她,照顾她情绪的人。

    那些斑驳了岁月记忆的谩骂流言蜚语,在此时都被融融的暖意驱赶的无影无踪。

    午后的阳光慵懒炎烈,透过车窗投射到清凉的车厢,起伏颠簸中,迷雾般的困意袭来,许薏慢慢瞌上眼皮,浑然没有察觉车子已然偏离了既定的方向。

    直至一个多小时后,一股推背感将她从睡梦中摇醒。

    再次睁开眼,车子已经停靠在巨型摩天轮下。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以为在做梦,忙不迭地转头求证。

    周泽言已经从手机买好了门票,“去放松一下!”

    自从父母离世以后,许薏因为当初自己的任性自责很多年,所以再也没有去过游乐园。

    那些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快乐,沾染着一段痛不欲生的过往,似是惩罚般地自动被她封锁。

    现在,重新归于这里,心理还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来这做什么?”

    “带一个姑娘,来找她丢了十几年的快乐!”

    周泽言一眼看出她的情绪,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当年并不是你的错!那只是意外,我相信叔叔阿姨在另一个世界,也希望你过的开心,勇敢做自己,而不是活在过去的自责里!快乐没错,你应该把它找回来!”

    几句话下来,眼泪已经不能自已,她只是提过只字片语,却被他放在了心上,并付诸行动。

    横亘在心头多年的那个死结,似乎在这一刻有了松动的痕迹。

    车门由外拉开,周泽言高大身躯站在那里,朝他伸手,“许小薏,从此时起,要做个勇敢的姑娘!”

    那双炙热体温的宽大手掌,带着满满安全感,一直悬在半空,等着她的决断。

    许薏手指微微收拢,踌躇片刻,还是慢慢将手递过去。

    被温热感包裹上那一刻,自手心蔓延开来,心墙似是再次生出嫩绿枝芽,填满荒芜之地。

    周泽言一手牵着她,另一手十分绅士地护在车顶,将人迎下来。

    淡淡清新雪松香晕染开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甜滋滋的暗流涌动,扰乱着雀跃心潮。

    恍惚中,许薏极不自然地缩了下手指,也似是察觉到她的拘谨,宽大手掌却在此时十分绅士地松开。

    傍晚的微风滑过指尖缝隙,吹走最后一丝余温,一种空落落的失落感在心头蔓延。

    两人的肩膀随着走动若有似无地轻擦在一起,骨节明晰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隐匿着克制和涌动。

    许薏侧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耳际掠过一声低沉的轻笑。

    “怎么?还想牵着?”

    “才……没有!”许薏瞬间收回目光,倒腾着小碎步一路向前。

    验好票入了园,行至大门口的休憩区,空气瞬间被

    丝丝甜味侵袭。

    周泽言停下脚步,丢下一句“等着”,便混入人群之中。

    挺拔落拓身姿即使站在熙攘街道,也依旧是瞩目的焦点。

    摊位前,几个女生娇羞的推推搡搡,其中一个拿出手机跃跃欲试上前。

    周泽言闻声微微侧身,薄唇微动,几人的目光齐齐洒向这边,女生最终失望离去。

    不用想,这人肯定又被要微信了,这才入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许薏正感叹着这张神颜有多招人时,一大朵白绵绵的小兔子造型的棉花糖占满了整个视线。

    脑海里,荒诞梦境中的某个不可言喻的瞬间频频闪现,想到那个绵软的触感,素净冷白的小脸迅速渡上一层薄粉。

    “怎么对着个棉花糖还脸红了?”

    周泽言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将棉花糖又朝前举了举,“你小时候可是最喜欢吃……”

    声音戛然而止,将许薏茫然的思绪拽回现实。

    小时候?他怎么会知道她小时候的喜好?

    周泽言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开始着补,“你上次自己说的!”

    什么时候的事?

    许薏茫然不解,还在回想到底是哪次,那朵棉花糖已经被塞入手中。

    “想那么多做什么!喜欢吃就吃!”

    高大身影走在前面,似是个开疆拓土的将军,将这一路各种小玩意儿搜罗了一遍。

    等两人走到中央的游玩区,许薏看着他手里满满当当的荧光棒,泡泡机和各种颜色图案的闪光发箍一阵头大。

    这是把她当几岁小孩来哄吗?

    “你买这么多,一会儿我们还怎么玩?”

    周泽言不以为意,选了个红色波点的米奇发箍帮她戴上,并接过她的肩包,挎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去玩,我当你小弟,拿东西,拍照!”

    落拓不羁的高大身姿在橙色霞光中,更显颀长矜贵。

    这样的绝色当个小弟倒是可惜了!

    叹息间,许薏已被推到旋转木马上,欢快的音乐声里,她似乎又看到了八岁的自己,坐在起起伏伏的木马上,不远处是爸爸妈妈,一个抱着衣服、端着吃食,另一个举着手机在拍照。

    笑声和风声都带着清甜的那个夏天,是她这辈子难以割舍的幸福时光。

    被埋没了、尘封已久的记忆,重新跃于眼前,只是等在那里的人,由两个变成一个,由爸爸妈妈变成了周泽言。

    而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她的快乐!

    是他要她万事向前看!安慰她,那一切并不是她的错!

    是他,要将十几年缺失的快乐捧在手心上,一并归还给她!

    “许小薏,从此时起,你要做个勇敢的姑娘!”

    他好像无论何时,都能精准戳中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和想法。

    她以为的,这辈子无法迈过去的心结,都在起起伏伏的木马上,化作泡影。

    那些丢失多年的缺失和爱,正以另外一种形式回归!

    她不该再这样封闭心门,拒人与千里之外,毕竟,她也是想要快乐和幸福的俗人。

    酸涩自鼻腔蜿蜒而上,眸光里氤氲着淡淡水汽,朦胧中,那道高大身影此时正举着手机,记录着她的点点滴滴。

    “姐姐,你怎么哭了?”

    声侧稚嫩童音响起,许薏从恍惚中回神,“没有!姐姐觉得很快乐!”

    “哦~”小男孩似懂非懂地问,“姐姐,这叫喜极而泣吗?”

    许薏破涕而笑,点点头,“对!喜极而泣!”

    温热的晚风,柔柔吹入心田,音乐声渐止的那一刹,旋转木马缓缓降落,周泽言站在人影憧憧的边缘,目光却一刻也未从她身上移开。

    “坐个木马都能感动成这样?”他抬手,很是绅士地将她从台上牵下来。

    十指分开的刹那,许薏也似是下定了决心,极为罕见地亲近,拽上周泽言的胳膊。

    “邹哲岩!陪我去坐一次跳楼机吧!”

    清凌目光里充满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期待和坚定,“我小时候就想坐,可那时身高不够!”

    所以现在,勇敢要从捡起那些遗失的美好开始!

    周泽言眉峰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垂眸看向抓在自己手臂上那截细白手指,沉默片刻之后,欣然点头,“好!”

    寄存好物品,两人跟随排队人流缓缓向前移动,不远处实时袭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许薏趴在等候区的栏杆上,看着高高耸立的跳楼机,目光满是艳羡之色。

    反观身后的周泽言,自打进了这个游玩区,唇线平直,箭眉紧锁,骨肉明晰的大手紧紧握住栏杆,凸起的手臂线条,无一不透着紧绷感。

    “你没玩过跳楼机吗?”

    高空之上,跳楼机极速下降,又是一阵鬼哭狼号从头顶袭来。

    周泽言下颌肌紧绷,舔了舔后槽牙,不答反问,“你一这么文气的姑娘,怎么喜欢这个?”

    “刺激啊!”许薏眨眨眼,“你不觉得,那种失重感,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很解压嘛!”

    解压没觉得!会不会死,还不一定!

    可眼前的姑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那双清凌凌的小鹿眼写满期待和欣喜,着实让他无法拒绝。

    周泽言抬手在她脑门儿弹了一下,声音满是宠溺,“那就一起!”

    许薏满心被跳楼机精彩绝伦的刺激感占据,全然没有发现身后的人手已虚握成拳。

    随着跳楼机缓缓上升,心也跟着一点点悬起,许薏紧张又兴奋地握着把手,向下眺望。

    升至百米高空,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地平线,视野及其开阔,就连风声都跟着有些劲疾。

    脚下人群已经变得和蚂蚁一般大小,而身侧坐着的人已经很久没了响动。

    “你……是紧张吗?”

    眼前的周泽言,褪去往日的恣意散漫,半磕着眼皮直直坐在那里,每个微小细胞都透着抗拒和焦虑。

    他慢慢撩开眼皮,目光尽量聚集在那张担忧的小脸上,嘴巴却依旧不够诚实。

    “怎么会?”他勉强勾了勾唇角,玩味十足地说,“你总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让我很容易有种错觉,我比跳楼机更刺激解压!”

    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

    许薏瞪着他,依旧不放心,朝他手背拍了拍,“你要怕,也不用死撑!一会儿可以大声叫出来!男生也有怕的权利!”

    话音刚落,跳楼机以几乎重力加速度垂直向下跌落,似是冲入万丈深渊。

    许薏紧闭双眼,只觉得心脏要被甩出来一般,一声声尖叫声盖过呼啸风声不绝于耳,前后速度,也仅有短短几秒钟。

    如此反复三到四次,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时,许薏这才惊觉,“群魔”哀嚎声中,唯独少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着一旁紧紧握着扶手,将头埋进臂弯的周泽言,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第42章 拿命在追你不对我负个责,有点说不过……

    跳楼机已安全着陆,许薏扭开安全带的卡扣,不经意触及到他紧握成拳冰凉的手,“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周泽言闻声抬头,眉宇微微拢起,以往那双深邃有神的桃花眼,此时却有些呆滞。

    “没事!”

    他缓缓起身,呼吸也跟着有几分急促,高大身躯踉跄着要失去平衡的一瞬,手臂被双小手扶住。

    “别吓我,邹哲岩!你到底怎么了?”

    关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周泽言不强撑着眩晕和心悸,努力挤出一丝安慰。

    “只是有点晕而已!”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嘴硬!

    许薏握上他颤抖的手,这才发现他手心全是冷汗。

    工作人员发现这边的异常,跑来询问,“我们园区VIP休憩室有医护人员,需要送二位过去吗?”

    周泽言长腿支地,半个身子的重量全部倾斜在纤弱的肩上,难受归难受,但还挺享受被重视的感觉。

    “那麻烦您!”许薏当机立断,掐断了他的幻想,周泽言只觉得熏晕感更重了几分。

    摆渡车来的很快,肩膀上的重力却愈加强烈,到达VIP休憩区时,医护人员早已等候在侧。

    一番询问检查过后,为首的医护人员表情有些严肃,“姑娘,你们这也太大意了!恐高症的人是不能接触高空环境的,严重的会昏迷甚至……”

    “是我恐高不是她恐高!你说她做什么?”本还病仄仄斜倚在沙发的周泽言蓦地出声。

    医生也表示很懵逼,他说什么了吗?他只是好心提醒一下……

    许薏赶紧道歉,“对不起啊!医生!他说话就那样,不是故意针对您,他怎么样?”

    “先休息观察一下,

    我去拿药!”

    质感厚重的玻璃门掩住室外的喧嚣,留下一室清凉,许薏送走医生,刚想秋后算账,周泽言却先发制人。

    “许薏,我好晕!”

    他半磕着眼皮,修长身躯陷入皮质沙发里,或许是真的不舒服,眼皮褶皱叠的很深,唇色也有些泛白。

    许薏憋了一肚子的焦急,终究化作一片温软,“你有恐高症为什么不说啊?”

    她抬手搭在他额前,一下下轻揉至太阳穴,“我又不是非坐那个不可!”

    或许,从他一开始的闪躲和紧绷的神经状态,早就该发现端倪,只不过那些久违的兴奋和快乐,似是埋在心头的火苗,借助一点点光火,顺势燎原,掩盖了周泽言的焦虑和无助。

    他就这么强忍着不适,跟随着她的兴奋和快乐,在高空上上下下几个回合……

    他的付出好像永远那么纯粹,且又不计后果,歉疚感包裹住心脏,许薏感觉连呼吸都沾染上痛感。

    “哭什么?”周泽言撩开眼皮,大手捻着她眼角的泪痕,“又不是绝症,死……”

    话没说完,嘴巴忽然被小手堵上。

    四目相对,那双深邃墨瞳里,闪耀着她的闪躲和犹豫,在摇摇欲坠,一片片碎落。

    掌心中,温热触感犹如一股强有力的电流,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你不许瞎说!”许薏眸底酸涩,“快不快乐没那么重要,这么多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不需要……”

    “我想要你开心!”周泽言拉开她细软的手指,不想将话题搞得如此沉重。

    “我是个很骄傲的人,也就这么点糗事短板,现在被你知道了!”

    他语调懒散,轻轻喊她的名字。

    “许小薏!”

    久未开口的低音炮,苏撩感十足,让人应接不暇。

    “刚刚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是拿命在追你,你要不对我负个责,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明明刚刚还在跟医生护短理论,现在又拿医生的话来套路她!

    他姓什么邹?不如改姓赖算了!

    许薏想要抽回手,“看来你没事了!”

    周泽言将她手拽住,放到胸口,“没好!心率过速!”

    摊开的掌心,贴近他炙热紧实的胸膛,蓬勃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冲击感自指尖袭来,与她同样失衡的心跳遥相呼应。

    原来!心动也可以有声音!

    “邹哲言……”

    几声低沉的敲门声后,房门又外推开,打断了许薏未说完的话。

    那双扣在胸膛的小手也在这一刻迅速抽离,周泽言感觉胸口似是缺了一块,脸色也有些臭。

    但看在医生眼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还是不舒服吧?吃点药应该很快能缓解。”

    “您不来,我可能早好了!”周泽言无力磕着眼皮,略显无奈地望着许薏涨红的小脸,意有所指。

    医生哪里知道刚刚发生什么,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小伙子,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不起啊!”许薏走上前,“他这人爱开玩笑,您别介意!”

    她倒了杯清水,在沙发边缘屈身坐下,将两粒白色药品递到他嘴边,“吃药!”

    清甜音色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周泽言也不知道最终是怎么忍受着身体的不适,主动爬起来,乖乖吞下那几粒药的。

    反正看在医护人员眼里,这是个十足的老婆奴恋爱脑没跑儿了!

    药效发挥作用,周泽言在昏昏沉沉中睡去,再次醒来时夜色浓沉,那抹清丽倩影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变幻莫测的绚丽灯光发呆。

    室外,欢快的音乐声中夹杂着熙攘鼎沸的欢呼,声声袭来。

    周泽言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忽然的靠近,将沉浸在隔窗看热闹的许薏吓了一跳。

    “你醒了?”

    周泽言双手插兜,倚着墙壁,顺着她刚刚的目光朝外望去。

    不远处的中央广场上,巨型花车巡游刚刚拉开帷幕。

    “什么日子?”

    “七夕!主题是鹊桥相会!”

    那不就说跨着整个银河,一年只能相见一次的倒霉夫妻——牛郎织女?

    虽然有点不吉利,但想着眼前的姑娘,一副眼巴巴想去凑热闹的样子,忍不住发出邀约。

    “走!去看看!”

    许薏被他拽住出门,却还依旧担心他身体,“你行不行啊?”

    周泽言脚步一顿,“你问一个男人行不行,你想让他怎么回答?”

    他说完,又自问自答:“行!很行!”

    许薏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有歧义,可她的意思是再单纯不过。

    算了!她懒得和一个病号计较。

    两人到达广场时,主巡游车队刚刚进场,几番精彩绝伦的表演过后,身着古人戏服的演员进场。

    凄美的神话爱情故事,利用灯光秀的手法诠释的更加生动。

    许薏正惊叹于灯光变幻莫测的虚拟世界的神奇之处时,一捧仿真桃花从天而降,直直砸进怀里。

    紧接着,几束追踪射光打过来,许薏那张惊恐讶异的小脸,出现在广场巨型屏幕里。

    花车之上,一位男演员跟随灯光翩然而至,微微躬身邀请她上台。

    台上演员绅士有礼,台下的许薏却一直游离在状况之外。

    她做梦也想不到,看个表演,脚都没站稳,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互动模式。

    太尴尬了!

    她忍不住朝一旁的周泽言递眼色,却见他一副置身事外,却又极其鼓励地朝她摆摆手。

    俊男靓女同时出现在大屏幕,掀起一阵狂潮欢呼。

    台上的男演员见状,忍不住调侃,“姑娘,男朋友都同意了,就可以上台了!”

    台下一阵哄笑,惹的许薏脸色渡上一层绯色,搭上男演员的手臂走上花车。

    花车徐徐开动,在广场巡游,台下密集流动的人群里,许薏还是一眼能精准捕捉到一直等在人群之外,那道挺括落拓的身姿。

    他逆着光,站在绚丽多彩的的灯光里,细腻肌肤透着病后的苍白,自有一种小说男主爱而不得的破碎感。

    那一刻,心头密密麻麻的忐忑,羞涩还有阵阵悸动的狂喜,将茫然取代,亦如一团熊熊烈火,顺势燎原。

    她好像,一直欠他一句回应。

    主持人似是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趁着临时起意的的互动游戏推波助澜。

    “姑娘!有男朋友吗?”

    一瞬之间,欢快的音乐声逐渐朝喜庆悠扬的氛围靠拢。

    话筒递过来的一瞬,许薏只觉得脸颊发热,目光倏地台下默默收回,“还……还没有!”

    “哇哦~”

    台下的单身小青年们跟随着主持人的惊讶声吹起口哨。

    环顾四周,全是潜伏着的“情敌”,周泽言只觉得腹背受敌,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上的姑娘。

    “那今天是和谁一起来的呢?有没有喜欢的人呢?”主持人不肯善罢甘休地住追问。

    众目睽睽之下,许薏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心如擂鼓。

    努力压下那份呼之欲出的悸动,她蓦然抬头,不偏不倚,精准地和那道深邃却又一直苦苦探寻等待的目光隔空交汇。

    晚风轻拂,碎发微动,丝丝缕缕地打在颈前,和内心那股酥麻连点成线。

    在这一刻,喜欢这个词有了最具像化的表达。

    “有!”

    细白手指紧紧捏着话筒来回摩挲,掩饰住她的拘谨和羞涩。

    “有个傻瓜,带我来这里找快乐,我想告诉他的是,我的快乐,好像从认识他那天起就在慢慢回归!”

    台下一阵寂静,等着倾听这段让人遐想联翩的故事。

    周泽言站在人影憧憧里,却有种终于转正当男主的光环感,嘴角压不住的微微上扬。

    “傻瓜兄弟!”一旁的一个大哥抱着孩子,笑的比周泽言还甜,“恭喜你啊!”

    活了27年,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周泽言不恼反笑,顺势接下这个祝福,“谢谢!”

    “你跟我说,从今以后,要往前看,要做个勇敢的姑娘!”

    话筒里,娓娓道来的清甜女声在耳边激荡,“我想说,对的人已经站在我的面前,接下来,我要去做那个勇敢的姑娘!”

    “邹哲言!我来对你负责啦!”

    她说着,将话筒兀自塞进主持人的怀里,不顾一切地奔向台下,奔向有周泽言在的光里。

    熙攘人群,主动让出一条过道,几步之遥,格外漫长,每走一步,都觉得似是踏在绵软的云层,那般梦幻且不真实!

    周泽言一直站在那里,似乎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就这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喜欢的姑娘,一步步为他而来。

    这么多年,学业宏图,事业蒸蒸日上,再到归国接手寰宇,全部都在他意料之中,并无半点儿差池。

    唯独,和许薏的这段娃娃亲,属于意外之外。

    从自小抗拒,到二见倾心,再到现在,她勇敢直面真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的喜欢做出回应。

    他的姑娘!那个勇敢纯粹的,惹人怜爱的年画娃娃,好像在这一刻重新归位。

    第43章 见色起意?喜欢你,让我很愉悦!……

    几步之遥,风声疾疾,众目以待的剧情却在重要时刻被人按下慢进键。

    刚刚萌动的意气在最后时刻被怯魅羁绊,可没等她整理好思绪,那道颀长落拓身影,早已踏光迎来。

    腕骨被温热掌温包裹,人已轻飘飘地被揽入怀中。

    一片气氛组的惊呼自身后连连响起,后知后觉的怯魅和羞涩感下,许薏脚步越走越快。

    而另她欣慰的是,有人始终与她行动同频,接住她所有的想法和情绪,两人毫无目的地从走到跑,最终变换成迎风狂奔,将一切喧嚣熙攘甩在身后。

    温热的手掌自腕骨一路滑过手背掌心,最终十指紧扣,指尖的温热和清凉落错交融,紧张兴奋与羞涩期待交织在一起,心也砰砰跳的厉害。

    摩天轮滚动的绚丽灯光,将夜色拢在方寸之外,两人颇有默契放缓脚步,在一片浅滩前驻足。

    这里远可眺望湖景,近可仰望摩天轮的恢弘。

    被他大掌紧紧包裹住的手心微微出汗,许薏有些羞赧,借着变幻的绚丽灯光偷偷看向那张立体深邃的侧脸。

    只一眼,却被精准抓包,惊慌悸动与尴尬羞涩交织,许薏蓦地垂头盯向自己的脚尖。

    但脸颊泛起的绯红,将人卖的彻底,耳际掠过一声很轻的浅笑。

    “你以后就打算盯着自己的脚尖来对我负责?”

    “什……什么?”

    忽然发展成现在这样,许薏从心理上还是有些不自在。

    “想看直接看!”周泽言大掌一路向上,捉住她手臂,将人拉近,“看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以前说话就是如此放浪形骸,现在有了新的身份,就更加肆无忌惮。

    温凉的夜风吹动额前碎发,隐匿着她的娇羞。

    她没谈过恋爱,更不懂,戳破这层窗户纸之后,两人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方式相处。

    只是觉得,一切和原来很不一样,有种被贴上对方标签的那种独属感。

    温热掌心慢慢滑过手背,一路向上,粗粝的纹路蹭过耳垂,将碎发拨开别向耳后。

    羞涩和闪躲避无可避之时,那只粗粒纹路的大手托上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眸底浸染的爱意烟火,似是被一瞬点燃,在方寸间噼里啪啦地炸开。

    昏黄灯光遛进深邃黢黑的眼底,渡上一层温柔底色,那层包裹着柔情的眸光里,是她涨红的小脸。

    他眉骨高耸立体,鼻峰挺翘,一双区别与普通多情的桃花眼狭长带着点点侵略性,有着独特的、独属于他的落拓倜傥和恣意不羁。

    正眼看你时,深情款款,任谁无法招架,可一旦睨视时,又有种凌厉的颓靡和孤傲。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多面复杂,却又浑然天成,就很周泽言。

    他薄唇轻抿,锋利喉结随着情动时的气息微乱微微滚动,目光深灼慢慢定格在那张粉润的唇瓣上。

    昏昧光线将人拢在暗影里,长睫投下淡淡的光影,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清冽雪松香弥漫着淡淡薄荷烟草气息氤氲开来。

    许薏抑制住快要蹦出来的心跳,一切似乎都在向预想中的节奏慢慢靠拢,头顶却忽地落下一道低醇质感又极具暧昧气息的耳语声。

    “你要不要先揍我一拳!”?!

    两人脸颊贴紧,他却似落不落,挺俊的鼻尖轻扫过耳廓,很快又袭来一句,“打完了!就不能再生气,因为接下来,我想吻你!”

    许薏:“……”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她表现的很抗拒吗?竟让他有种要被挨揍的错觉?

    许薏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正常小情侣之间要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

    可有一点能确认的是,她并不抗拒这种亲密的靠近。

    面对勇莽之后两人关系的转变,她还真有些的懵懂和紧张羞涩,以至于整个人都是一种戒备的紧绷感。

    “不说话?”周泽言目光移回来,额头轻蹭上她的碎发,低磁的声线里似是浸了一层蜜蜡,“也不动手?那我就……”

    砰—砰——砰——

    几声震裂的声音将暧昧旖旎的气氛打断,黑色夜空划过几道火光,很快在半空中绽放开来,一朵朵灿烈的烟花将半个夜空点燃。

    “烟花!”

    许薏的目光和情绪一下抽离,很快被烟花的绚烂占据。

    “好看?”被忽然打入“冷宫”的周泽言有点意兴阑珊。

    “好看!”许薏仰着头,看着一朵朵绽开各种样式的烟火若有所思。

    她想起前不久的生日,有人为他燃了满空的烟火,比起现在的烟花秀更壕横多姿。

    或许,从那一刻起,她才发现,他对她,好像是有些不同的。

    “邹哲言!”她清凌的目光里流淌过烟花的绚烂色彩,“你真的喜欢我?”

    “我上赶的还不够明显?”周泽言无奈至极。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周泽言一想随心所欲,“你为什么喜欢吃糖果?为什么喜欢小蛋糕!”

    “因为好吃,因为甜!”许薏想了想,“吃完可以带来味蕾的愉悦!”

    “那我也一样!”周泽言抬手在她脑门儿弹了一下,“喜欢你,让我很愉悦!”

    许薏本以为,他会说些电视剧里的桥段和台词,将她的品质或者样貌夸一夸,却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一种比喻轻描淡写。

    可他却忘了!

    无论是糖果还是小蛋糕,都是主餐之外的茶点,有它锦上添花,无它也无妨。

    似乎就如同她和他的感情,对于桀骜不羁的大少爷来说,可能只是一时的兴起消遣。

    哪天吃腻了,会果断选择去吃正餐。

    “在胡乱想什么?”周泽言似乎猜到一二,“许薏,我们两个既然在一起了,就要给彼此信心,我喜欢你,只因为你是许薏!是个很特别很坚韧却又很柔弱的姑娘,我要成为你的盔甲和软肋!”

    自打爷爷去世,瓷坊就成了她最后的底线和软肋,为了这个,她丢盔弃甲凭借血肉之躯勉强撑着,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现在,有人选择和她站在一起,赋予她铠甲,这份满满的安全感,是她在和从小一起长大能撑起瓷坊半边天的江遇身上无法感受到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

    突如其来的正式面对面的告白,让许薏无法直视“喜欢”这个词了,最后一个“我”字声如

    细蚊,被头顶上无奈的轻笑打断。

    她被他揽进怀里,滚烫的脸颊贴上他结实坚硬的锁骨,头顶上压着他的下巴,碾着柔软的发丝蹭来蹭去。

    “大概……”头顶的声音顿了顿,胸腔跟着一起共鸣,“是3月16号!”

    许薏细细咀嚼着这个日期,那不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是在瓷坊被人里三层外三层被人追债的那天,她误认为他也是追债人之一的那天?

    她是一个对待感情很迟钝的人,更无法辨别,他这种算不算小说里那种“一见钟情”的剧情桥段。

    混混沌沌的思绪里,忽然滑过闻夏说过的一些“至理名言”。

    “见色起意啊?”

    话音刚落,头顶落下几声窸窸窣窣的浅淡笑声,耳廓处,胸腔共鸣的低沉浑厚嗓音袭来,“不能是二见倾心吗?”

    许薏挪开头,一双小鹿眼因为仰视更显清凌懵懂,“为什么是二见倾心?不该是一见钟情吗?”

    周泽言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稀里糊涂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地。

    他似乎无法开口,或者找不到更加合适的时机和理由去解释这场连名字都错位的大乌龙。

    美人在怀意气风发的恣意散漫很快被这两个问题打乱。

    周泽言闪躲着目光,插科打诨试图蒙混过关,“见色起意就见色起意吧!反正都是你!这名声我领了!”

    他将人重新揽进怀里,低头嗅着蓬松柔软的发香,一种油然而生的拥有感在将心头塞的满满的。

    “许小薏!既然答应了要对我负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不能始乱终弃!听到没?”

    一瞬错觉,桀骜矜贵的周大公子,居然在感情里有这样的低位姿态,倒是很让她意外。

    自己这些天的犹而不决让他没有安全感吗?

    揪着衣角的手指慢慢松开,沿着他流畅的背脊轮廓给予回抱,“那要看你表现!”

    她被他拥的更紧,鼻息间炙热的呼吸,在额前倾洒,似乎很快要落下来。

    许薏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故意躲过灼热的追逐,耳尖似是滴血一般胀红。

    就好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这样亲昵。

    余光缝隙里,闪入一辆移动售货车,她将人推开,顶着一头拱乱的秀发,“我……我想吃冰淇淋!”

    这个时候吃冰淇淋?

    周泽言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最终对那双清亮透彻的小鹿眼缴械投降。

    有个吃货女朋友,除了宠着,好像别无他法!

    “叫声哥哥给你买!”

    脑海里这句话来回激荡,一瞬间与散失的记忆片段有些模糊的重合,又很快消失殆尽。

    她愣了愣,很快回神,“你多大?说不定是弟弟!”

    周泽言抬手将她乱糟糟的头发拢好,“02年的小姐姐?弟弟我97的!”

    许薏撇撇嘴,朝他伸手,“给我看看身份证!”

    身份证?看了不就死了?

    两人才刚刚确认关系,他不敢这个时候拿这件事去冒险,只能等以后找机会慢慢解释。

    周泽言手指微拢,开着玩笑将这页揭过去,“前面打听我家,现在要身份证,对我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许薏瞪他一眼,将人拽着来到售货车前,选了两款造型漂亮的文创冰淇淋,“来!弟弟,请你吃!”

    周泽言对这称呼并不不适,接过来,学着某人小时候的乖巧语气说:“谢谢姐姐!”

    怎么还没吃,就浑身上下有点冷!

    事实证明,周泽言这张冷厉又立体的五官,有种浑然天成的攻击性和矜贵感,和年下奶狗弟弟没有半点儿沾边。

    被这样一个“大狼狗”嗲着嗓子叫姐姐,许薏从心理上不适。

    冰淇淋的甜凉味道滑过喉咙,带走丝丝暑气,两人边走边逛,再次转头时,却发现周泽言手中的冰淇淋一口未动。

    刚刚咽下的凉滑刺激味蕾,她黛眉微微蹙着,“你怎么不吃?”

    世界上,真的没有人可以拒绝冰淇淋!

    似乎是怕他不信,许薏她舔着嘴角的奶渍,开始诱惑,“你尝尝看,真的好吃!不是特别的甜,你试试就知道了!”

    周泽言站在斑驳的光影里,盯着眼前的姑娘,粉巧的小舌滑过粉润的唇瓣,舔着嘴角的奶渍。

    清澈的目光里流淌着碎光,明亮的引人遐思神往。

    一种想要据为己有的冲动瞬间在心头蔓延。

    他喉结微微滚动,不自觉地朝她走进一小步,“试试?”

    突然的靠近,许薏以为他想要尝一下自己的冰淇淋,正犹豫着这样的举动是不是有些过于亲昵时,眼前忽然压下一道黑影。

    紧接着,唇角贴上一片温软!

    第44章 节奏交给你什么时候给个名份?

    唇齿间,冰淇淋的香甜全被软绵的触感奇袭,梦境的场景搬到现实。

    手中的半个冰淇淋,不知何时已从指尖滑落,墨褐色的瞳仁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呆滞,只有温凉的夜风似乎见证了刚刚一触即离的吻。

    万物虚化,时间如同静止一般,连心跳都跟着静息,鼻息间,被清冽雪松香袭扰,眼前只剩迷离梦幻般的浅尝辄止。

    “很甜!”

    温润低沉的声线里夹着喉咙溢出的浅淡笑意,周泽言忍不住捏了捏她绵软的小脸。

    电视剧桥段里男女主的吻,不应该是唯美又情到浓时的亲密无间吗?而她的初吻,却是在毫无准备又措不及防之间,短到除了惊恐和状况之外,羞涩都来的这么后知后觉。

    周泽言看着眼前神思还游离的姑娘,颇有些无奈,“这怎么还委屈上了?初吻给你了,还不满意?”

    好吧!是她赚到了!

    羞赧的绯色还未褪去半分,手指粗粝纹路覆上她的唇角轻轻擦拭,周泽言勾起浪荡不羁的浅淡笑意,声音里满是宠溺地问:“还吃吗?再去买一个?”

    跌落在地的冰淇淋已经融成软塌塌的一片,心头某个欲念在这一刻泛滥成灾,许薏努力压下脸颊的燥热垂眸。

    “不吃了!”

    周泽言也没想到,自己的情不自禁,会让眼前的姑娘羞怯成这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脑海滑过,好似刚刚入园时,对着棉花糖也是如此。

    周泽言瞬间似乎想到什么,手指从唇角滑她薄粉色的耳垂,轻轻捻着,“棉花糖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

    心中讳莫如深的心事被戳中,许薏目光闪躲,却依旧逃不开对面那双锐利眸光。

    “刚刚,我能理解,但你入园时对着棉花糖也脸红,我好像没尝过棉花糖……”

    “你……”许薏抬手堵上他未说完的话,“别说了!”

    眼前的姑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的样子,更坚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他拉下她的小手,忍不住在手背上亲了亲。

    温热柔软的触感似是电流一般蔓延至全身,周泽言眉眼里全是压也压不住的春风得意。

    整整一晚,许薏都沉浸在是否被看破的遐思和羞涩里,直至坐上车,整个人还从恍惚中没回过神。

    细长的指尖在他掌心把玩揉捏,而后又十指紧扣在一起。

    周泽言端起手机,对准两个紧握在一起的手,拍了张照片,随即发送到群聊。

    不过几秒,清脆的手机铃声在静谧车厢内激荡,周泽言悠闲地靠向椅背。

    他挂断电话,返回到微信群,“有事搁这儿说,我女朋友比较害羞,禁不起您那大嗓门!”

    无端被点名,许薏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过来,“你做什么?”

    “为自己正个名!”周泽言长腿肆意敞着,眉眼弯笑转头看她,“天天被我家老爷子鄙视,被我亲妈看不起,人我追到了,还不允许我扬眉吐气一下?”

    幼不幼稚!

    许薏撇撇嘴,抽回手,忽然想到他那个联姻对象,心中不免有些泛酸,“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好像还有个未婚妻!”

    周泽言不以为意,抬手扣上她纤薄的脊背,“吃醋了?”

    慵懒低沉的声线里透着几分浪荡不羁,许薏双手撑

    在他胸前,将两人拉开点距离,“才没有!我就是觉得”

    “我是有个未婚妻!”周泽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姓许名薏!就在眼前!”

    “你少来!”

    对于这样偷换概念,许薏并不买账,“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周泽言颇有些无奈,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从一开始就闹出的大乌龙。

    要怎么让她明白,她口中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就是她自己呢

    感情春风得意的他,似乎还忘了,这姑娘接受的恋爱对象是邹哲岩,而不是周泽言!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两人感情的递进,他似乎越来越难以开口去解释,尤其这段错综复杂的关系,还牵扯到她过去的丢失的零散的片段式记忆。

    “许薏!”他顿了顿,忍不住试探,“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

    周泽言刚刚开了个头,就被一串急促的铃声打断。

    许薏从包里摸出手机,按下接听,短短一分多钟的通话结束,他也没了刚刚的思路。

    或许,再等一等!

    等到两人感情再稳定些,他慢慢一点点地渗透,或许一切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糟糕。

    “你刚刚说什么?”许薏将手机收起。

    “没什么!”周泽言叹了口气,将人拥入怀里,“你只要记住,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不存在什么其他人!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去见我家人!”

    什么哦?

    两人今天才刚刚确立关系,他就想到要带她回家去见父母,这感情节奏着实快到有些无法接受。

    “不要!”许薏拒绝的干脆,又生怕周泽言误会,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才刚刚开始,我希望我们要充分了解彼此,然后确定对方是对的那个人,然后”

    “可以!节奏交给你!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随时可以!”

    周泽言的话安全感满满,许薏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的理由。

    两人就近入驻在度假区酒店,第二天一早便驱车赶回瓷坊。

    临近晌午,黑色车身踏着明烈日光稳稳停靠在前院,周泽言率先下车,一手拎着大包小包,另一只手十分自然地牵上许薏。

    林婶儿早早准备了一大桌饭菜,见两人由远及近,赶忙迎上来帮忙,“这买的啥?”

    小手也从这一刻迅速从掌心脱离。

    许薏面露尴尬,忍不住朝边边挪开一小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周泽言舔着后槽牙,看着和自己楚河汉界的姑娘,目光全是审视。

    他就这么见不得光?

    他默默叹了口气,将手里东西朝林婶儿手里一塞,“许老板给您买的香水!”

    看着还挺高档的样子!

    林婶儿有点受宠若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用啥香水,薏薏留着自己用!”

    “这么多,您看她用的完?”周泽言将手里带的伴手礼一起拿过去,“给街坊四邻和坊里的兄弟家人一起分一分!”

    此时正埋头干饭的一群人闻言,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小伍叼着一块排骨,忍不住凑过来,“哥,我也有份儿吗?”

    “女人用的东西你也要?周泽言看他一眼,“还是你有女朋友?”

    “切~”小伍不以为意,“男人就不能用香水吗?我师姐买的,我肯定要用!”

    他毫不客气地拎过来几个盒子,开始研究香型,一旁几个有媳妇女朋友的大老爷们也围过来,看着礼盒上的价签,忍不住纷纷咂舌。

    “师妹,这也太贵了吧?真的送给我们的吗?”

    周泽言大手一挥,一副当家“老板娘”的姿态,“当然!你们许老板对你们什么时候小气过!”

    能不能别说了!您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两人眼波隔空交汇,一个闪避,一个直白热烈,围拢上来挑礼物的一众人,丝毫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江遇将一切尽收眼底,四平八稳地站起身,走过来,“薏薏,瓷坊现在用钱的地方很多,你不该这么破费的!”

    许薏本想解释,却被周泽言抢先一步,“女孩家家的,喜欢就买!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他双手插兜,唇角微微勾起,横插在两人之间,“我忘了!江师兄没谈恋爱,难免不懂女孩心思!”

    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没谈!他谈了!

    江遇平静的面色终于泛起一丝波澜,“那你就不懂了!薏薏和其他女孩不一样,她没那么肤浅!”

    一句话含沙射影,周泽言还想说什么,却被许薏拦下,直接挡在了身后,“师兄电话里不是说要和我商量工艺流程吗?我们去办公室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周泽言盯着两人的背影,一阵空落落的难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形影不离,从办公室到工作间,再到窑烧间,一直到傍晚擦黑周泽言才逮到机会将人堵在走廊门口。

    他长腿支地,斜斜倚在斑驳的栏杆前,一双眉眼里流淌着酸涩。

    “许老板,你已经冷落了我四个小时零二十五分钟!”

    许薏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四下观望几下,腕骨忽然被他扯住,直接带入怀里。

    一股淡淡薄荷烟草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你放开!”

    她小心翼翼地挣扎,却被他箍的更紧。

    周泽言无赖地将人困在怀里,俊挺鼻尖扫过她柔粉色的耳廓,“许老板,什么时候给个名份?”

    他轻嗅着淡淡花香的发丝,颗粒质感的声线钻入她耳膜,“还是一直打算,和我发展地下恋情?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炙热气息透过发丝空隙烫着白嫩的皮肤,痒痒的,许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被他追的更狠。

    盈盈一握的细腰被大掌扣住,炙热体温瞬间蔓延开来。

    “倒也不是不行!”周泽言将她头拨正,“许老板既然喜欢玩地下恋,我可以奉陪!”

    感觉还挺刺激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薏躲着他的追逐,“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

    “行!”周泽言不以为意,“那就想好了再说,反正许老板是吃定了我!”

    让她心里时时有愧疚感,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他可以断定,能得到的好处更多。

    几句话下来,怀里的姑娘果然有些心软。

    “主要是我们甲乙双方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公开!”许薏说,“你要不要和寰宇那边报备一下,换个人过来,这样对我们都好!”

    哪里好?

    他想方设法地捂着马甲,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局面,现在走?想都不要想!

    周泽言抬手弹了下她脑门儿,“这个你不用操心,来之前报备过!公司对我的职业道德和操守非常有信心!况且,我相信许老板不会是个动用美人计来贿赂甲方的人!”

    他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粉润唇瓣,压抑了许久的渴望在这一刻被唤醒,沉寂无声的走廊里,将一切无声放大。

    呼吸逐渐交缠贴近,一道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

    第45章 抱抱女朋友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师姐!样品出窑了,师兄让你过去看……”

    人还未到,风风火火的声音率先响彻在廊道之间,许薏似是弹簧一般弹跳出温暖的圈禁区,眼前旖旎多姿的氛围一下降至冰点。

    最后一个“看”字落地,气喘吁吁傻头傻脑的小伍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他看着眼前脸色涨红的师姐,和另外一个丢过来恨不得要将他就地处刑的眼刀,似懂非懂。

    这俩人,怎么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我……”许薏垂眸,避开小伍的打量,“我去看看!”

    说罢,提步离去,只剩还倚着栏杆的周泽言,在热风中慢慢消化涌起的情潮。

    他从口袋摸出烟盒,磕出一支咬在嘴上,盯着那道清丽背影渐渐消失在转角,几分怅然在心头蔓延,眼前的愣头青却依旧没心没肺笑嘻嘻地上前。

    “哥,借支烟尝尝呗!”

    打火机砂轮的钝响悄然停下,烟盒从空中抛出一条曲线,精准砸进他怀里,周泽言将嘴上的烟取下,拿在手里揉捏,掀眸看他。

    “眼睛挺大!”

    小伍以为是在夸他,眉梢

    染上一层喜色,下一秒又听那道慵懒质感的声线一声轻哂。

    “怎么就没点儿眼力见儿!”

    “怎么了吗?哥!”小伍挠挠头,不明所以。

    周泽言看着眼前呆瓜一样的人,意兴阑珊地挥挥手。

    “不是……”小伍也顾不上吸烟,趴在栏杆上俯瞰楼下,“哥,去哪儿啊!”

    周泽言双手插兜,大步迈的懒散却不失倜傥不羁,“钓鱼!”

    “天都黑了!”

    周泽言从车里拎出钓鱼包,抬头睨他,“哥哥我钓的是美人鱼!”

    “哥你可真会开玩笑!”小伍转身下楼,“等等我呗!”

    对于坏他“好事”的小屁孩,周泽言显然没有多大耐性,步子迈得又快又大。

    一场大雨洗礼过后的小树林,植被茂密,泥土松软,几脚下去,一坨坨泥浆粘在鞋底,又沉又重。

    他嫌弃地皱眉,走到一颗大树下,双脚在荒草里蹭着,树根参错,被雨水冲刷的泥土里,隐着一个半截白色瓶身。

    好奇之下,周泽言躬身用树枝扒开,随着裸露面积越来越大,十几个横七竖八的瓶子映于眼前。

    他俯身捡起其中一个瓶子,瓶身上的字体有些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生产日期,是维生素!

    扭开瓶盖,里面的白色片剂已然受潮,气味也并不能辨认,但这么多瓶还未过期的维生素片被埋在杂草丛生的树下,足以让人遐想。

    要不是前两天的大雨,大概还不会重见天日。

    “啊~我的新鞋!”

    身后小伍一声惨叫,将周泽言还未理清的思绪打断。

    天色擦黑,他将杂草随意掩盖了一下,手里的药瓶揣进兜里,转头对上拧着眉一脸嫌弃的小伍。

    “哥,你好端端的钓什么鱼啊!”

    周泽言一双长腿屈着,老神在在地蹲在那儿,“又没让你来!”

    小伍一边在草堆里蹭着脚,一边观察着他不悦的神色,“我怎么发现你这次回来怪怪的!”

    “你那点儿若有似无的眼力见儿全用来观察我了,是吗?”

    周泽言讲钓鱼包垫在地面,直接坐上去,“很抱歉!我性取向正常!”

    “切~”小伍走近蹲在他身边,肩膀撞过去,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姐?”

    周泽言并没多意外,眸底滑过一丝嘲讽,“瞎子都看的出来!”

    啥意思?意思是他现在才看出来,还不如瞎子!

    小伍有些傲娇,“你想好了再说,好歹我这个小舅子在师姐那里,还有点话语权的!”

    这小子很讨厌!但显然,“小舅子”这个称呼取悦到了周泽言。

    “很明显吗?”

    “吃顿饭,你这眼都快粘我师姐身上了!”小伍砸咂舌,“要不人家都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上嘴巴,也会从眼里溜出来!”

    看似大大咧咧的小屁孩,却没想到骨子里居然是个文艺小青年!

    周泽言“啧”了一声,“那你站谁?”

    “师姐选谁我站谁!”小伍说完,话峰忽然一转,“哥,我看你也是个富家子弟,你确定对我师姐……”

    话虽说的隐晦,周泽言却从中抓到了重点字眼,“我喜欢她,和我身份无关!”

    “那必须有关!”小伍并不赞同,“不瞒你,我师姐小时候有门娃娃亲,可惜人家高门大户,看不上我们这市井小民,你要真喜欢我师姐,就应该早和家里说明,早做好打算!师姐没谈过恋爱,但我不希望她在这件事上再跌倒一次!”

    周泽言顺着他的话,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是13岁那年,老爷子借着自己六十寿辰,想将两家的亲事尘埃落定,刻意邀请许老爷子,带上许薏去南城小住,以便两人从小培养感情。

    可事不凑巧,许薏染病高烧,许老爷子只身前往祝寿,却无意听到他和老爷子为了这门亲事的争吵。

    那时的他桀骜叛逆,讨厌被束缚,更讨厌被同伴拿这种事作为日常消遣和玩笑,何况两人第一次见面,对方还是个毫无记忆的三岁的小奶娃。

    倔犟如他,与老爷子为此不欢而散后选择离家出走。

    最终许爷爷从中周旋,此事就此搁置,而他为躲避老爷子的穷追猛打,选择出国读书,一去便是十几年。

    这几年,老爷子腿脚旧疾复发,并以此相逼要他回国,除却扛下寰宇的重担,自然又要旧事重提。

    这才有了他来瓷坊,与许薏的时隔20年的第二次见面。

    二见倾心后的怦然心动,全在意料之外。

    而和许薏前前后后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大乌龙,他一时还真想不到要怎么去自圆其说。

    尤其中间还夹杂着许薏不愿提及面对的那些过往。

    “哥!哥!”

    小伍抬手在他眼前晃晃,将他从思绪里拉回。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在他们的认知里,是用“门户当户不对”来理解当年他造成的那场闹剧。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周泽言问。

    “我那时候还小,自然是听师兄们说的!”小伍叹了口气,“听闻周家那小子为退婚,都跑到国外去了!师姐无意听到许爷爷和周老爷子的电话,为此消沉了好久!”

    那时候的许薏不过才八岁,按照她现在对待感情开窍的程度,不应该会如此。

    周泽言总觉得漏了点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小伍一声冷哼,“师姐很小的时候去过周家一次,这门亲事就定下了,当时还有定情信物,许爷爷也很满意这门亲事,天天在师姐面前念叨着周小少爷怎么怎么好,两人还拍了很多合影照片,结果没过几年,那小子反悔!师姐心里能不失落吗?”

    那几张被按头拍下的合影照片,周老爷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出来端详一番,然后笑眯眯地擦干净再收好,他好像还真的一次都没看过!

    周泽言扶额沉思,却听小伍又接着絮叨。

    “我们这小村小镇的地方,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许叔许婶总看师姐闷闷不乐,带她去南城散心,结果回途遇到暴雨,出了车祸,师姐也因此摔坏了头,到现在的记忆都是支离破碎。”

    一切时间线都和猜测那般,得到验证。

    周泽言的心头慢慢被阴霾笼罩,密不透风,无力的窒息感无声蔓延。

    所以,当年他种的因,才有了如今的果,他的姑娘,在这场因果轮回里,承受了一切,而他,却一无所知,在理所当然里继续做他光风霁月的周家公子。

    胸口似是被利刃剖出一个豁口,呼呼吹进冷风,再也没有半点儿温度。

    “我和师姐自小一起长大,在我的记忆里,除却对待瓷塑,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淡淡的,但自从认识你以后,她变得爱笑,整个人有了生活的光彩,而且我发现……”

    小伍顿了顿又道:“她只有对着你,才会面红耳热!”

    近乎麻木的身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慢慢回温,“那代表什么?”

    “代表你和我们,和江师兄是不一样的!”

    小伍神情认真且郑重,“哥,你是不是不会伤害师姐,会永远对她好?”

    这句承诺,似是千金之重,周泽言竟无言以对,年少时的桀骜不管是有意无意,已经给她的生活掀起了巨浪。

    以后,等到他身份被戳穿的那一刻,这姑娘会有什么反应,完全超出他掌控之外。

    一股淡淡的无力感,在心头蔓延开来,周泽言忽地站起身,将还在等答案的小伍吓一跳。

    “哥,你干什么去?”

    周泽言大步迈的匆促,深邃立体的侧颜挂着的几分浪荡不羁,掩过心里的焦躁,“去抱抱我女朋友!”

    高大身影很快与浓重的夜色混为一体,徒留小伍这个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呆头鹅在树下傻笑。

    此时的许薏,正聚精会神地检查着刚刚出窑的成品,那道裹挟着月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时,着实有些惊讶。

    倾斜而下的温柔月色打在他冷峻立体的五官,投下浓重的阴影,深邃幽深的目光灼灼,仿若无人地投向她,柔嫩的耳尖竟又不争气地爬上一层炙热。

    “你……有事?”

    许薏停下手里的工作,人还未站稳,手臂就被他温热的大掌紧紧箍住。

    “忙完了吗?”

    她微微挣开手掌的禁锢,生怕身后的师兄弟看出什么端倪,“还没!你……”

    “我有点工作上的事,需

    要许老板帮我解疑,借一步说!”

    周泽言轻啧一声,知道自己目前还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不得不以工作为由找借口将人带走。

    温热的夜风肆意流淌,吹动树叶在月色里投下斑驳的树影,直至行至幽静蜿蜒的青石板路,许薏悬着的一颗心刚刚安全着陆,下一秒,整个人被他稳稳地圈禁在怀里。

    许薏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包裹在清冽干净的雪松香之中,熟悉的温热气息在发顶轻轻落下,辗转……

    她将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贪恋着温热干燥的安全感,“你怎么了?”

    周泽言修长的指骨托住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下又一下揉搓,发丝摩擦的沙沙响动声里,掌心力道收紧,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

    “许薏!”

    颗粒质感声线带着许久未开口的暗哑,许薏才察觉,此时的周泽言,情绪复杂,和往常有些许不同。

    第46章 害羞?记住这种感觉!

    “听到了吗?”

    胸腔共鸣的声音与剧烈的心跳混为一体,在静谧温柔的夜色里交织流淌,“记住这种感觉!”

    这种剧烈贲张的悸动,犹如初春暖阳般的深沉暖意,包裹缠绕着她,踏实且依赖。

    “什么感觉?”许薏下巴磕着他坚实紧致的胸膛抬眸。

    清凌的目光浸着朦胧的月色,更显温柔灵动,柔粉色的唇瓣丰润饱满微微翕动,周泽言喉结微微滚动,垂头吻了上去。

    唇瓣相碰,鼻息交缠,许薏整个人还游离在状况之外,他高大的身影遮住昏黄的灯光,将她拢在一片阴影里,一双墨瞳随着他温柔的力道从讶然慢慢失守,最终软在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里。

    他含着她微微颤动的上唇,轻吮唇珠描绘着唇型,犹如春风细雨,慢慢占据她的呼吸。

    世间万物如同虚化,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只有剧烈蓬勃的心跳声在月色中回荡。

    思维意识混沌之中,软润唇瓣慢慢抽离,一深一浅的两道呼吸炙热痴缠,周泽言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最终又在她额前落下一个轻吻。

    “这种!记住了吗?”

    缱绻暧昧的声线低低沉沉钻入耳蜗激起阵阵酥麻,许薏眼睫垂垂,“我……唔……”

    润软的唇封上的一霎,还未发出的音节幻化成轻咛,淹没在一片悸动缱绻的情潮之中。

    这次的吻和上次的温柔细雨不同,带着强势的掠夺,顺着她开口讲话的间隙,撬开牙关,很快夺去呼吸。

    坚实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与他严丝合缝地帖在一起,轻薄布料之下,硬挺流畅的肌理线条避无可避地灼着她的肌肤。

    许薏细软的手指一开始还紧张地捏着他衬衫的衣角,后来在一遍又一遍的强势攻略下,彻底缴械投降,环上他劲瘦的腰身。

    也就是这点轻微细小的变化,周泽言也并没打算放过,压着她细软的腰肢一路追逐索取。

    夜风袭动,树叶发出轻响,将浓重夜色趁的格外静谧,仅仅残存的那点理智之下,似乎还有一串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许薏警铃大作,埋头躲在他宽阔胸膛里避开追逐,“别……”

    头顶上,几声深重的呼吸声后是几声窸窸窣窣的轻笑,旋即蹭着她的发顶吻了吻,“害羞?”

    “不……不是!”许薏仰头,目光揭过他的肩头借着月光四下望了望,并没有什么异常。

    大概是她太紧张了吧?

    周泽言似是感受到什么,拥着她往暗处走,酸溜溜地问:“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不是!”许薏否认,“是你长的太漂亮,我舍不得让别人看!”

    有没有告诉过她,像她这种憨直呆萌的人,就不大适合说这种俏皮话。

    可爱到要人命!

    周泽言“啧”了一声,喉咙里满是压也压不住的笑音,“那让你金屋藏娇?”

    “不敢!”许薏故意气他,“你太贵了!”

    明亮月色似是丝滑绸缎泻了满地,独特的意境中,周泽言心潮翻涌,拉着她走到车前,打开后备箱。

    “喝点?”

    许薏盯着车里一袋大大小小的零食和几瓶果酒饮料,也有些心痒。

    但一想到上次自己醉酒的糗态,还是有些犹豫。

    周泽言看出她的顾虑,也没打算给她选择的余地,拎着零食袋熟门熟路地将人牵上屋顶。

    重新坐到原来的位置,吃食一一摊开,看着几乎差不多的场景,许薏一时有些唏嘘不已。

    见她有些愣神,周泽言用湿巾擦完手,将一包麻辣小鱼仔拆开,递到她嘴边,“在想什么?”

    “没有啊!”

    嘴巴里的麻辣鲜香瞬间占据味蕾,纤细的手指也被他捉在掌心,一根根仔细地擦着。

    她盯着他冷厉立体的侧颜,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却怎么也联想不到一个翩翩贵公子,伺候起人来会如此得心应手且细致入微。

    “邹哲言~”

    许薏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声音呜呜囊囊,“你怎么会这么好?”

    “嗯!”周泽言并不否认也不抬头,继续帮她拿东西,酸溜溜地说,“这么好!女朋友还不愿意公开我!”

    许薏被他整的没了脾气,不得已揶揄,“你是不是经常帮女孩……”

    话没说完,脸颊被他扯住轻轻捏了一把,“我只伺候过你一个人!”

    这话有点假了!他不是还有个需要哄着的大小姐亲妈?

    “我妈都没这待遇!”周泽言继续投喂,“我在家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你得对我好点!”

    许薏抿唇点头,将小鱼仔朝他嘴里塞了一颗,“你也吃!”

    周泽言本身不能吃辣,咬着小鱼仔犹豫片刻,大手朝她后颈一扣,整张脸跟着贴了过去。

    送出去的麻辣小鱼仔被强行退了回来,唇齿厮磨之间,只徒留一股麻辣鲜香在口腔里蔓延。

    好在周泽言的恶作剧并没持续很久,唇角抽离之后,一瓶草莓味的果酒递了过来。

    许薏还游离在状态之外,却听那道醇厚低磁声线里透着几分倜傥之气,问:“怎么?还想我喂你?”

    体会到这个“喂”不是表面意思,许薏素白的脸颊染上几分红晕。

    三次了!

    次次都是突然袭击!次次她都在状况之外。

    “你……”许薏接过果酒,闷头喝了一大口,果酒的清甜和微辣使得她眉头紧蹙,“以后能不能让我有点准备?”

    “好!”周泽言难得一见的好说话,拿纸巾帮她抹去嘴角的酒渍,饶有兴趣地问:“你想怎么准备?”

    这让她怎么说?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情到浓时的顺其自然吗?

    她没有经验,却对于他这几次的忽然袭击有着偏执的认知。

    既然他可以不按套路,那她为什么不可以?让他尝试一下这种不受掌控的出乎意料之外是种什么感觉。

    不知是那口果酒点燃了她身体里躁动因子,还是今夜的晚风月色有些过于朦胧迷离,许薏倔强地抬手攀上他的脖颈,主动压上了那张削薄的唇。

    她笨拙地学着他的勇猛,唇瓣贴合上的一瞬,却又完全乱了章法,微微轻颤,纯情到自己都觉得生涩难忍。

    酒意被晚风散掉,想浅尝辄止地试图抽离,却被他大掌扣着后脑勺压的更深。

    周泽言怎么可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主动,不管是出于恶作剧还说倔强的挑衅,他都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他吮着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地深入探索,贪婪地摄取属于她的气息,草莓的清甜在这一刻有了具象话的味道。

    许薏脑海里似是一团团升空的烟花噼里啪啦地绽开,她被吻的浑身发麻,脑袋晕乎乎,渐渐失守。

    她揪着他衣领的手慢慢松开,绕过他脖颈,有气无力地圈着,偶尔被欺负狠了,会横在他胸膛前推开他的束缚,却被他大掌反握,将人抱的更紧。

    霸道,热情却又不失温柔的唇辗转几次,终于

    在混乱的气息里停歇。

    许薏窝在他肩头,被揉乱的秀发微微垂下几率,遮着清凌的目光那一层意乱情迷的水雾缭绕,有种惹人怜爱的破碎感。

    周泽言垂眸,喉结微微,温热的唇瓣在她挺翘的鼻尖上很轻地盖了一下。

    “以后这样的准备可以多来几次!”

    他声音里透着吻后浓浓的颗粒感,醇厚沙瑟,让许薏无端端想起情到浓时,他追着她,轻微紊乱的荷尔蒙气息,以及喉咙里溢出的充满占有欲的闷哼。

    这个男人太要命了!

    她这种菜鸡还是少招惹的好!

    心中的狐疑,也在这一刻定格,她从他怀里钻出来,目光闪躲,声如细丝,“你好像还挺有经验!”

    周泽言看着眼前涨红着脸还有一丝委屈的姑娘,舔着后槽牙,笑的胸腔乱颤。

    他抬手把她乱糟糟的头发拢了拢,修长指骨捏着柔韧的耳垂,垂头贴过去,“有没有可能,我也是我第一次!”

    炙热气息贴着耳骨丝丝缕缕传入耳蜗,耳尖似是着了火,被灼的滚烫,许薏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却被一把抱到他腿上。

    坚硬的骨骼肌肉,炽烈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许薏羞涩地抵着他胸膛,那双深邃墨瞳里的满足笑意,比月色还要温柔几分。

    她就这样又措不及防地跌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从绵密的黏黏糊糊中抽离,许薏从他腿上下来,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埋头找东西吃。

    目光所到之处,那双大手早先她一步扯开包装袋递到了嘴边。

    有时候许薏也觉得很奇怪,他总能先她一步想她所想,好像和她有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月色如水,笼罩着村镇的安详和宁静,两人边吃边聊,几瓶果酒下肚,许薏的视觉听觉慢慢变浅,最终倒在那个温暖熟悉的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周泽言看着窝在怀里,醉到不省人事还依旧嘟嘟囔囔的小话唠,心里软的不行。

    他大手穿过她腿弯将人腾空抱起,步伐沉稳有力地下楼。

    行至转角处,廊道尽头,小伍搭着毛巾刚从洗浴间出来,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哥……这是怎么了?”

    “没见过你师姐喝酒?”周泽言不以为意,下巴指着门,“开门!”

    “哦哦哦!”

    小伍麻溜地打开门,见他把师姐放到床上,大概是忽然脱离温热的禁锢,许薏抱着他臂膀呢喃几声。

    周泽言倒也不急,弓腰蹲在床边,大手轻拍她脊背,直至她完全睡熟,然后轻手轻脚地褪去她头上的发圈。

    一头黑亮秀发被他理顺在枕边,拉好被角,这才回神,身后居然还有个站在那里吃狗粮的呆头鹅。

    “看什么?”周泽言将人从屋里撵出去,顺手关上灯和房门,“羡慕就去谈个恋爱!”

    “不是……哥!”小伍颇为惊讶地挠挠头,“你和师姐……”

    周泽言忽然停下脚步,又掉头回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小舅子!你梦想成真了!”

    不是!

    他梦想成什么真?搞得好像他是他和师姐的cp粉头子一样……

    那股子春风得意的劲儿,看的小伍心里都甜滋滋的。

    “哥,去哪儿?”

    周泽言大步迈的匆促,很快出现在楼下一片明亮的空地上。

    颀长落拓身影,在昏黄灯光里拉长,朝小树林方向而去。

    “钓鱼!”

    他就不懂了!怎么就这么爱钓鱼!还是野钓!

    第47章 相思之苦就这么想我?

    许薏醒来的时候,已经翌日中午。

    刺烈光线透过厚重窗帘缝隙偷溜入室,斜斜打在床沿,温暖静谧的空间里,只听的到墙面钟表发出的轻微滴答声。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识慢慢回笼,昨晚醉酒之前细细碎碎的片段,似是老旧电影一帧帧在脑海浮现。

    几乎一秒不落。

    昨晚的勇猛和呆憨,在此时幻化成后知后觉的羞涩和矜持,耳尖慢慢爬上一层薄红。

    虽然两人是明确了关系的男女朋友,但一会儿碰了面,好像并不能做到那么游刃有余。

    许薏抿了抿唇,侧过身,床头柜面压着一张便签纸,笔锋遒劲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醒了喝点蜂蜜水!

    许薏扭开杯盖,小口抿着水温正好的清甜,努力练习好即将碰面时的状态,这才洗漱好出门。

    正午阳光照耀下的廊道,地面折射出长长的柱子的影子,几个房门紧闭,空无一人。

    她提步下楼,快速来到后院的工作区。

    一众师兄弟都在各自岗位按部就班地工作,却独独少了以往都会四下闲逛的闲散身影。

    “师姐!”

    小伍猛地从身后窜了出来,顺着她目光所及之处,瞬间看懂了,“哥让我跟你说,他有点儿事儿需要回南城处理一下,可能要过几天才回来!”

    许薏本还雀跃的心境在这一瞬犹如慢撒气的气球,慢慢萎靡,“知道啦!”

    她点点头,换上工作服,去仓库查验了下正在封包的瓷器,转头问小伍,“陈叔那边怎么样了?”

    “江师兄在那边清点产品,应该进度差不多,已经通知了物流,下午陆续会发走!”

    忙活了一阵子,终于在这一刻能稍稍松口气,“今晚都早点收工!好好休息一下,跟林婶儿说,晚上给大家加餐!”

    “得嘞!”没什么比这句更让小伍开心的。

    人一走,眼前清净不少,许薏捡起桌上刚刚出窑的瓷器开始修整装饰。

    几个略有微瑕的瓷器,经过她一双巧手填补修复,瞬间耳目一新,重新回炉烧制。

    她揉了揉酸胀的脖颈,有条不紊签好仓库的发货检验单据,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微信里有几条未读信息。

    一一查看完,除却几个老顾客来问订单周期,再无其他。

    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在心头蔓延开来。

    许薏捏着手机,滑开屏幕,在那个熟悉的头像框下打下一串文字,躇踌片刻,又重新删掉,锁屏……

    他在忙吗?整整一天,中午休息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她想问!却又害怕会让他感到束缚,一时间,竟拿捏不准这个不远不近的尺度。

    犹犹豫豫之际,江遇拿着一叠资料步履匆匆推门而入。

    “薏薏!”

    清朗声线打断她的思绪和纠结,“师兄!你怎么回来了?我正打算去陈叔那里看看!”

    “不用去了!”江遇将手里的资料拿给她,“那边的产品都封箱打包好了,陈叔做事麻利你是知道的!而且我都一一清点过。”

    陈叔和江遇做事的严谨态度,她是知道的,自然也没有怀疑的道理。

    “那辛苦师兄了,我……”

    “薏薏!”江遇见眼下清净,打算开门见山,“我有件事……”

    “师兄们快来!有下午茶!”

    大门口,小伍标志性的大嗓门一喊,将整个沉闷的工作间瞬间点燃,也打断了江遇,众人纷纷探出头去一探究竟。

    这一看不要紧,几名跑腿小哥拖着几个推车,上面摆满各种饮料吃食,正朝这边走来。

    江遇眉头微微一紧,看向同样面露惊讶的许薏,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

    这么标新立异又出其不意的惊喜,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他可真是会无孔不入!

    “哇塞!这也太壕横了吧?”

    几个师兄弟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凑着脑袋出来看热闹。

    入户的长桌上,一杯杯咖啡果茶,各式各样的小吃拼盘甜点蛋糕依次排开,这么大排面的排面,看样子他们这坊主恐怕不久的将来就会高嫁。

    “师妹,这都是给我们的吗?”几个师兄弟搓搓手,跃跃欲试地问。

    “不止呢!”小伍满脸傲娇,抬抬下巴指了指几个正往厨房送东西的跑腿小哥,“看到了吗?全是生猛海鲜!”

    他不争气地舔了舔嘴唇,蹭到许薏身边小声揶揄,“师姐,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加餐呀?太可了!姐夫这大手笔,真壕横!我要是女孩也非他不嫁!”

    她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够隐秘,却不曾想连最粗枝大叶的小伍都没瞒过。

    眼前,一众师兄的目光里全冒着看破不说破的小星星,许薏羞赧地乜他,“小叛徒!就你话多!”

    小伍嘿嘿两声,滚到一边去享受未来姐夫给点的美食去了。

    察觉到身边,还有一道略带迟疑审视的目光,许薏也不想再这样畏畏缩缩,从桌上拿了一杯冰美式,递给江遇,“师兄,是有事跟我说吗?”

    超乎寻常的坦荡和直抒胸臆,倒是打了江遇一个措手不及。

    在以往的认知里,像她这样毫无情感经验的女孩子,大抵都是羞涩退却的,可从那双清凌的目光里,有超乎以往的坚定和执着,一如当初师傅离世,她毅然扛下瓷坊这样一个烂摊子时的,那般干练果决。

    就好比,狭缝里一株毫不起眼的树苗,在风雨崎岖里,凭着柔韧顽强的生命力,努力绽放出绿意。

    他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

    “那我们进去说!”

    许薏替自己拿了杯热果茶和一小块巧克力蛋糕,跟着进门。

    屋外的喧嚣熙攘和欢声笑语很快被甩在身后,两人寻了二楼一处安静角落落座。

    许薏埋头吃着小蛋糕,并没着急追问,慵懒惬意的样子,竟有那人几分的姿态。

    江遇盯着她,努力压下胸口的沙瑟和落寞。

    “薏薏!”

    他顿了顿,重新换了个比较隐晦的问法:“你和他,是在一起了吗?”

    许薏挑着小蛋糕的手微微停顿,很快又变得从容淡定。

    她慢慢抬头,目光执着而坚定,“对!”

    虽然早已知道答案,可亲耳从当事人嘴巴里得到认证,到底还是给了江遇深深的一击。

    “薏薏,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的身份吗?又知道他到底是谁吗?”

    江遇叹了口气,有些口不择言的一连三问,还是把她当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师兄!我做过的每件事,都是遵从内心的感受,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兴起。”

    许薏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初她也曾被两人身份地位所束缚困扰,可就是他,一点点帮她抚平心结创伤,所以,现在,她更要勇敢一次。

    “他的人品我看的到,也感受的到他的用心,至于什么身份地位,都是我无法改变的东西,也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许薏咽下最后一口小蛋糕,“师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于我而言,你是兄长,是亲人,我希望……”

    “我不会祝福你们!”江遇打断她,目光里迸发的最后一丝的失落和怜爱,在此刻灰飞烟灭。

    “薏薏!你会后悔的!”

    他站起身,似乎早已笃定了这段关系最终的走向,垂垂手,最终迈开大步下楼。

    看着那道熟悉的又倍感亲呢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楼梯口,许薏心中五味杂陈。

    她话没说完,也从始至终想要的不是他的祝福,只希望他能带着传承好好地把瓷坊经营下去,现在看来,两样都不会如愿。

    爷爷保险柜里的那句托付,终究可能无法实现……

    看着空荡寂静的工作厂区,无声的落寞无助紧紧包裹着她。

    窗外楼下熙攘济济,关键时刻,能真正站在她身边并肩而行的人,又会有几个?

    一时间,沉寂在这种思绪里一时无法自拔,直至手机里响起几声提示音。

    【小酒鬼?还在睡?】

    短短六个字,让许薏庸扰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

    【没有!蛋糕很好吃,果茶也不错,谢谢邹老板的下午茶~】

    信息发过去没几秒,对话框又弹回来一条:【醒了也不知道发条信息?】

    许薏细长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刚刚打下几个字,对话框里又跳出来一句:【嗯?女朋友!】

    轰—

    许薏脑海迅速被这个称呼炸出一道道绚烂白光。

    虽然隔着屏幕,她似乎能感受到,那道略带磁性低沉的声线,拖腔带调地喊她“女朋友”时,有多温柔缱绻。

    虽然分开才短短一天,她忽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你方便接电话吗?】

    信息发过去不过几秒,手机铃声紧接着响起来,许薏按下接听。

    “才分开一天不到,就这么想我?”

    略带愉悦的笑音里带着浪荡不羁,钻入耳膜,许薏生怕他在胡说八道,直接转换话题。

    “你回去,是因为瓷坊这边的事儿吗?”

    她没明确说,周泽言却听懂了,“正常的工作述职而已!”

    他答得轻松,“许老板财色美色都没贿赂过我,怕什么!”

    她就不该多余去担心他!

    “那……你忙吧!我也要去忙了!”

    挂断电话,许薏揉了揉发烫的耳垂,微信又收到一条信息。

    【知道你想我,倒也不用不好意思!会尽快赶回来,让女朋友一解相思之苦!】

    许薏发了个“不要脸”的表情包过去,对面这才销声匿迹。

    她所不知道的是,远在南城寰宇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几名围坐在会议桌前的高管,各个屏住呼吸严阵以待地汇报着工作。

    会议主位之上,周泽言双腿交叠,修长指骨毫无节奏地轻扣桌面,偌大的空间里落针可闻,压迫性极强,一旁站着述职的部门经理汗如雨下,声音越说越不自信……

    几分钟后,桌面之上,手机屏幕亮起,本来冷面倾听频频蹙眉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抬手中断了会议进程。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将手机贴到耳边,在一众高管到众目睽睽之下,问对面电话里的人是不是想他?

    那一副风流不羁又缱绻绵蜜的语调音色,很难与印象里杀伐果断点石成金的小周总联想到一起。

    汪怀安朝徐行眨眨眼,后者直挺挺站在那里,回了他一个“闲事莫管”的眼神。

    电话时间不长,众人却依旧能感受到小周总接完电话后的意气风发,以至于后半程的会议,气氛都有所松缓。

    一个多小时后,一众高管如获大赦,走出总裁办公室,心里默念着电话里的女孩,是哪个救世观音女菩萨时,徐行却接到一通电话,继而转身折回办公室。

    “周总,陈医生打电话过来,您送过去那几瓶药品,检测报告出来了!”

    第48章 我很好养你每天亲我一下!

    许薏从行政大厅出来的时候,正赶上下雨。

    憋了好几天的秋雨,来势很猛,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雾幕之中。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一排排蜿蜒的红色尾灯在马路龟速爬行。

    许薏来的匆忙,没有带伞,越来越大的雨势看起来并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在近找的咖啡店避雨。

    她随意点了杯咖啡,找了个安静靠窗的位置落座,暮色沉沉之下,对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灯光璀璨,几个明晃晃的红色logo交相辉映,映入眼底。

    寰宇?

    许薏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离寰宇如此之近?

    来南城求学三年多,加上自己本身路痴,除了学校,宿舍和周边的几个固定去处之外,她基本很少外出。

    难怪下午打车来的时候,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

    她拿出手机,给周泽言

    发了个位置,几分钟过去了,对话框里的那条消息石沉大海。

    分开这几天,两人好似都很忙,但也会跟普通热恋的说小情侣一样,努力挤出时间,晚上窝在床上语音视频通话到很晚。

    现在这个点儿,他大概是堵在路上,抑或是在加班?

    许薏不是个黏人的性子,这几个月的举步维艰,也切身感受到了当乙方牛马的难处。

    设身处地地想,周泽言作为一个跨国集团公司的部门经理,加班或者应酬都在所难免。

    她抿了口咖啡,从包里掏出笔电,准备处理一下工作,垂眸的瞬间,一道高大身影遮住窗外变幻的霓虹,将她拢在一片暗影之中。

    熟悉的清冽干爽的雪松香夹杂着淡淡的潮湿雨气在鼻息之间萦绕。

    心跳先认出这个味道。

    紧接着,头顶落下那道低沉磁性又略带慵懒的声音,“美女,介意拼个桌吗?”

    许薏唇角弯弯,故意不看他,“介意!男朋友会吃醋!”

    “哦?”周泽言来了兴致,不请自坐,将手里的一小块蛋糕推到她面前,“家规挺严啊?美女!”

    许薏拿起小叉子挑了一口放进嘴里,绵密香甜的口感迅速占据味蕾,故作生气地眨眨眼,“对!不像你,动不动就要和女生拼桌!”

    忍不了了!

    周泽言抬手在她小脸上掐了掐,绵软细腻的触感,是她女朋友没错了!

    接到那条短信的时候,他正和海外公司的高管开视频会议,强烈的预感之下,外套都来不及套,直接让徐行继续主持会议,一路电梯而下,就连雨伞还是秘书追出来送的。

    他一路跨着大步,飞奔而来,滂沱的大雨被风裹挟打湿了衬衫,水汽洇染开来,紧紧贴在平直脊背,映出流畅的肌理线条。

    “你衣服湿了?没带伞吗?”

    许薏发现衣服他衣服湿着,转头找他的伞,却被他大手捏着下巴掰了回来。

    他双肘撑在桌上,黑色亮感的桌面投射出他深邃凌厉的下颌线,“男朋友在这里,朝哪儿看?”

    许薏拍开他的手,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你快擦擦,别着凉!”

    周泽言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站起身,长腿勾着椅子坐到他身边,“女朋友帮我擦,够不到!”

    忽然的靠近,许薏不自觉地朝后躲了躲,却还是照做,拿着纸巾帮他擦着衣料的水汽,“你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以为你没看到!”

    “兴师问罪啊?”周泽言目光灼着她的素白的小脸,“还没问你,来南城也不说一声?而且,还坐我公司对面喝咖啡,怎么?临时查岗吗?”

    “才没有!”许薏急忙解释,“学校课题组临时有事才回来的,而且,工作室注册手续要补些资料,我也不知道,这里居然离你们公司这么近!你是在加班吗?这样出来,会不会耽误工作?”

    “天大地大,女朋友最大!”

    周泽言散漫地靠在椅背上,端起那杯咖啡就喝。

    许薏一个“哎”字音节还没发完,却听那道低沉嗓音幽幽地问:“有毒?”

    那倒是没有!但那杯她的确喝过了!

    就他平日那股子洁癖的样子,许薏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我都不介意,你还挺小气!”周泽言喝了几口,慢慢放下杯子,歪头凑过来,“亲都亲过了,还介意这个吗?”

    低低沉沉的声音压过舒缓悠扬的音乐,一字一句地往耳膜里钻,许薏抬手推开尽在眼前的那张人神共愤又很不正经的脸。

    “你……这人怎么这样?”

    眼前的姑娘满脸涨红,极不自然地挪开了椅子的距离,一副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过分举动的样子,软糯又可爱。

    周泽言不忍心再逗她,“办完了吗?”

    许薏点点头,“林老师有个新开课题项目要申报,我这几天会在南城,顺便给工作室置办些东西。”

    “哦?”

    周泽言拖腔带调很不满意,这桩桩件件不是学业就是事业,一件跟他沾边的事儿都没有。

    “那行吧!”他仰头把那杯咖啡一口喝下,眉头蹙着,“男朋友可有可无!”

    许薏自然听的出在内涵她,不得不哄:“人家都说,两个人是互补的嘛,如果两个人都是恋爱脑,那肯定是不行的!”

    周泽言真的有被哄到,嘴角括起抑压不住的弧度,“那以后,就靠许老板养我了,恋爱脑唯一的事业就是如何谈恋爱!”

    “你那么贵,我养不起!”

    许薏低头戳着小蛋糕,细白的腕骨忽然被他捉住。

    “我很好养!你每天亲我一下,不吃不喝都行!”周泽言说着,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那块小蛋糕吃到快要见底的时候,一辆黑色长轴幻影稳稳停靠在咖啡店门口。

    周泽言帮她收好东西,拎起包挎在自家肩上,另一手牵上她的手走出门。

    湍急的雨势并未减弱,反而比之前更甚,硕大的雨珠霹雳吧啦地砸向黑色伞面迅速汇流,沿着伞骨哗哗坠落在地。

    许薏的包和人,被倾斜的大伞挡的严严实实,而他大半个身子却露在伞外,很快被大雨浇湿。

    “我们这是去哪儿?”许薏问。

    “带你去吃个南城最好吃的私房菜!”

    周泽言刚说完,车门打开,车上走下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大步流行跑过来,将手里的伞撑在了他的头顶。

    男人不说话,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面色平静沉稳,与姿态散漫的周泽言相比,更像他的下属。

    许薏诧异地看看两人,却听周泽言抬手推开那伞,客套地说,“雨势太大,蹭个顺风车,麻烦徐哥了!”

    “不麻烦!周……”男人后半句淹没在一道冷厉的眼神里,顺手拉开了车门。

    车内空间宽敞整洁,奢华的皮质座椅舒适柔软,温度适宜的空气里,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清冽香丝丝萦绕。

    许薏显然被另外一些事情占据着思绪,手指微微蜷缩,越过中控台拽了拽周泽言的衣袖,趁着男人绕到前面开门上车的功夫,小声问:“这是你同事的车?”

    周泽言扯安全带的动作一顿,很快恢复如常,“他是老板特助,车是公司的!”

    “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毕竟是开公司的车出来,而且是这个级别,万一被发现,他同事遭殃,周泽言就会因此欠人家一笔人情。

    “他去接我老板,刚好在我们要去的地方,而且……”

    安全带卡扣“吧嗒”一声扣紧,坐在主架准备起步的徐行,听见平日里杀伐果断冷血手腕的周大总裁自己夸自己。

    “我们老板人很好,平日里也会经常搭老板的顺风车!”

    徐行嘴角抽了抽,心里一万张嘴在抗议:小姑娘你别信!周总的车所到之处,犹如百草枯寸草不生,杳无人烟!

    “是吧!徐哥!”

    忽然被点名,身为总裁特助,自然要有几分过人的天赋,“是的!”

    “但还是要谢谢徐哥!麻烦您了!”

    “不客气!”

    徐行答的毕恭毕敬,一板一眼地开着车。

    好在路程近,黑色车身的灯光划破雨雾一路疾驰,很快到达溪悦府的地下停车场。

    徐行率先下车,出于职业习惯和下意识的行为动作,帮周泽言拉开后车门,抬手挡在了车顶。

    周泽言摸了摸鼻子,横他一眼,抢在许薏目光之前握上他的手,“谢谢徐哥!您……辛苦!”

    “不……不辛苦!”徐行看着眼前的姑娘,感受着自家周总手掌的力度,麻溜地开车滚蛋。

    车子掉转头,刚刚驶离地库,就收到一条短信。

    【回家对着镜子好好练一下什么叫笑容可掬,演技太差!】

    顶着一张扑克脸默默开车的徐行也没想到,作为国外名校毕业的海龟,居然还有被自家老板嫌弃,进修演技的一天!

    电梯平稳快速上行,视野越来越开阔,透过那扇透明玻璃,脚下的车水马龙璀璨霓虹犹如一幅流动画卷,慢慢跃于眼前。

    许薏看的出神,全然没察觉六十多层的目的地,是周泽言在cbd的一处私宅。

    第49章 宝宝~只做给喜欢的人

    “这是……”

    “我家!”

    房门大开,许薏跟在身后进门,打量着黑白灰格调的大平层。

    偌大的空间窗明几

    净,一排排氛围灯光随着房门关闭依次亮起,切割成层次分明的区域。

    周泽言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先凑合穿一下?”

    许薏垂眸,弯腰换鞋,小巧的脚踩进宽大的拖鞋里,空空荡荡,有种小孩偷穿大人鞋子的即视感。

    余光里,鞋柜敞开,一排排男士鞋子一尘不染,摆放的整齐有序,和他本人一样精致。

    周泽言弯了弯唇,“新买的应该很快能到!”

    “不是说去吃私房菜吗?”

    许薏迈着颤巍巍的小步,生怕挂不住脚上的那双大鞋摔跤,看的周泽言有些无奈,大手掐着她腰肢将人提起放到了柜子上。

    溢在喉咙里惊呼的半个音节还未发出声音,人已经被圈禁在方寸之间。

    他双手撑在她腿弯处的柜子上,斜斜靠过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流淌着温柔细碎的灯光,深邃又迷离,嘴角噙着一丝压不住的浅淡笑意。

    “我做的独家私房菜!可以吗?”

    浓稠质感的声线酥酥麻麻,在耳边徘徊,许薏身子不自觉地朝后缩,靠上坚硬的墙面,后背森凉与身前灼热,泾渭分明,又避无可避。

    “你还会做饭呀?”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大少,很难与煮夫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看不起谁呢?”周泽言抬手,在那张绵软的小脸上捏了捏,“不过,也只做给自己喜欢的人!”

    “油嘴滑舌!”许薏挣开他的手,“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哄人!”

    “我妈都没吃过!”周泽言颇有些无奈,“在国外有几年被爷爷断了生计,也算是无心栽柳自学成才吧!”

    “为什么?”许薏注意力显然被带偏了,好奇地问。

    因为你啊!小傻瓜!

    周泽言目光沉沉,大手搭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捏了捏,“等你哪天跟我回家见家长,让老爷子亲自给你解释!”

    给她解释?就算作为他的女朋友,也断然没有找长辈兴师问罪的身份和理由,更何况,她可能还是个不大讨人喜欢的人。

    毕竟,老爷子之前还帮他物色过其他的联姻对象。

    一时间,淡淡的酸涩感在心头蔓延开来,“邹哲言,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如果……唔……”

    细小的情绪变化被精准捕捉到,那些不确定的、不安的情绪,未尽的语声,全部淹没在那个攻势密集又炙热缠绵的吻里。

    脑中一片空白,似是浮在云朵里,身体软绵绵的挂在他身上,后知后觉仰头,笨拙地回应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温柔痴缠。

    炙热紊乱的气息纠缠不休,连空气都变得稀薄,细白手指紧紧抠着他平坦坚实的脊背。

    本来就宽大的鞋子在忘情旖旎的氛围里,滑落在地。

    柜面上,手机即不应景地传来嗡鸣声,在静谧缱绻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许薏有些分神,却被他大手扣住脊背一路追逐惩罚,夺取本就浅薄的呼吸。

    她抬脚在他大腿上踹了一下,一秒分神之际,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脖颈,退出他的追逐索取,温热潮湿的喘息里,尽是情朝之中还未褪去的音色。

    “你……手机,手机……响了”

    周泽言被紧紧箍着脖颈,双唇贴在她薄粉透明的侧颈上亲了一下,橙色光影之下,他甚至可以看清她素白脸颊上那层细密的绒毛,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奶香气息在鼻息间萦绕。

    他无奈地抬头起身,瞥着不远处还在嗡嗡震动的手机,下颌肌绷紧。

    你最好是有天塌下来的大事……

    他伸手将手机拿过来,待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晦暗的脸色稍稍缓和。

    “您又怎么了?”

    “臭小子!为什么每次接我电话都这么慢?是不是心虚?我告诉你,别以为现在有薏薏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一天不把她带回家让我亲眼瞧瞧,你也就别想进家门!”

    电话虽然没开免提,但老爷子声音中气十足,许薏不想听到都难。

    所以,刚刚,是再说她吗?

    老爷子还亲切地喊她“薏薏”,场景莫名的有些熟悉。

    也就在几个月前,她亲耳在露台听到的,那个口口声声说她是“莺莺燕燕”的老爷子是一个人?

    许薏不知道周泽言怎么和老爷子解释的两人的关系,怎么介绍的她,但显然这通电话,与先前,转变的有些太快!

    “我没回家!”周泽言单手将她从柜子上抱起,“在我自己家!”

    忽然的腾空,许薏差点惊呼出声,不由紧紧勾住他的脖颈。

    周泽言接着上面的话,又语出惊人,“过我们的二人世界,您没事儿就出去溜溜,别总瞎打听年轻人的事儿!挂了!”

    电话挂掉,她也被他单手抱到了沙发上。

    “你……爷爷知道我?”许薏有些惊错。

    周泽言顺势坐在她身边,将人又重新抱回腿上,幽幽地说,“改口费都没给你,别这么着急叫爷爷!”

    贴在耳边地语调散漫慵懒,许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短暂的停顿竟然被会错了意,“我……不是……”

    “不是就好!”周泽言松了一口气,“以后不要听老爷子给你吹风,要永远和我站一条战线!懂么?宝宝~”

    带着波浪尾音的两个字,似是电流钻入耳蜗,在脑海里滋滋啦啦地冒着火光。

    人还未从这个称呼里缓过劲儿来,周泽言拉着她的小手紧紧贴上他胸口,来回摩挲,“许薏!”

    他喊她名字,声音郑重又认真了许多。

    “中秋节跟我回家吧!我父母从国外回来,老爷子也一直想见你!最重要的是……”

    他叹了口气,侧头在她额角吻了吻:“我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说!”

    他怕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所以必须要借老爷子这么多年对这段婚事的执念,来解释清楚两人之间的大乌龙。

    他知道她看中亲情,或许,在她片段式的记忆里能想起蛛丝马迹的时候,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不致于和他较真生气。

    要打要罚,他都认!却唯独不能让他的姑娘抱着委屈,缩回那些不堪的记忆长河中不可自拔。

    “什么事?”许薏抬头看他。

    “跟我回家,然后就告诉你!爷爷……很想见你!”周泽言叹了口气,“你刚刚说的,不知道我们会走多远,那现在我来回答你,你的如果,在我这里没有如果,如果你哪天生气走远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回头,我都在!”

    他希望和她有长长久久的以后!怎么会让她有如果。

    所以,这个“如果”只能出现在她的那边。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预防任何“如果”的发生。

    厚重浓稠的雨夜,在一片祥和温馨的烟火气息里,显得格外有韵味。

    明亮的灯光下,高大身影站在岛台前埋头烹饪,黑色丝质衬衫随意折起几遭,露出冷白又不失力量感的小臂。

    灶台蓝色光焰跳动,锅里咕噜噜地冒着热泡,白茫茫的热气蒸腾与灯光裹挟在一起,晕出他干净利落的线条轮廓。

    许薏坐在岛台的另一侧有一瞬的失神,很难将那个落拓不羁的贵公子形象与眼前的这幅情景联想在一起。

    她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了一张背影照片,然后发给了闻夏。

    作为一个整体无所事事网络流浪汉,闻夏很快甩过来一个裸露腹肌的男模照。

    【你那张身材不错,但人夫感很重,看我这个,贼拉性感】

    信息发过来没多久,大概又察觉出来有点不对头,电话紧急着打了过来。

    清脆铃音响彻在静谧空间,许薏忙不迭地站起身,跑去落地窗前按下接听。

    “薏米,有点儿不对劲!你从来不花痴的,怎么现在喜欢这种类型的小哥哥吗?不对呀,

    这怎么还看着还有点儿眼熟?说,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闻夏一上来就全是问题,许薏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只能捡重点说:“夏夏,我谈恋爱了!”

    “卧槽~”闻夏瞳孔八级地震,“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谈的?我怎么感觉这背影有点熟……”

    闻夏说着说着没了声音,静默几秒钟后又惊呼,“擦~,这好像是那个邹什么来着?”

    “对!是他!”

    许薏没否认,将这些天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下,让闻夏都羡慕不行。

    “所以,你想去吗?见了家长,就代表你们的关系要步入另一个阶段,不过,这人做事比他那招人的长相可牢靠多了!我感觉他对你很认真!”

    闻夏几句话说完,又语重心长地劝,“薏米,你要跟着内心走,不要顾虑太多,年轻的时候,谁还碰不上几个渣男?但我感觉,我们薏米是个有福气的,虽然我没见过他,但听起来还是蛮成熟的,去吧!姐姐准了!以后他要欺负你,我第一个收拾他!”

    “收拾谁?”

    第50章 小笨蛋我是在留你!听不出来吗?……

    周泽言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听到电话有人要跟他开战,忍不住凑过来,将人从身后拥进怀里。

    “这身蛮力,这辈子怕是用不到我身上!”

    低沉磁性的声线透过听筒传到耳朵里,一向叽叽喳喳的闻夏彻底没了声音。

    “去吃饭!”周泽言温热的唇在许薏耳边一扫而过,炙热气息滑过耳际带来阵阵酥麻。

    “哇——”闻夏缓过神来,一声惊呼,“你们吃什么好吃的?呜呜呜,薏米!我居然没人陪,一个人在宿舍吃泡面。”

    “装可怜没用!”周泽言抢在许薏之前开口拒绝,“不要妄想来当电灯泡!”

    许薏抿唇偷笑,却听他又道:“改天我们单独再请你,餐厅随便定!”

    这朋友能处!

    得到这句承诺,闻夏贴心地麻溜挂了电话。

    许薏被他牵着走回餐厅,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冒着热气,糖醋小排色泽艳丽,清炒时蔬清淡翠绿,还有一道清蒸东星斑,配上老火靓汤,各个都是她的最爱。

    味蕾瞬间被唤醒。

    许薏有时候都觉得,周泽言一定是在她味觉系统上装了雷达,不然怎么会次次精准,戳中她的我喜好。

    她先喝了一碗汤,又就着米饭吃了几块糖醋小排和几片鱼肉,再想去尝尝清炒时蔬时,米饭已经见底了。

    这……也太好吃了吧?

    许薏抬眸,与一旁正在帮她夹菜的周泽言视线相撞,暖意融融的灯光下,她似乎看到了他眼底带着宠溺一纵即逝的笑意。

    她吃的多吗?还可以吧?

    后知后觉地,好像还真饱了!

    许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我饱了!”

    “怎么?这么替我省粮食呢?”周泽言把手里夹的菜放到她碗里,“再吃点青菜!”

    他说着,抬手在她尖尖的下巴捏了一下,“圆润一些会更好看!”

    许薏拍开他手,埋头将几颗菜吃完,然后主动站起身要去洗碗。

    周泽言也不拦着,跟在身后,手臂穿过她腰身,下巴垫在他纤薄的肩,握着腕骨,手把手教她怎么用洗碗机。

    自小没做过家务的姑娘,对这个新奇发明非常感兴趣,一双清凌凌的小鹿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工作的洗碗机研究。

    周泽言陪着她,纵着她,慢慢讲解洗碗机的原理。

    她听的认真,一双好看的眉眼里,全是对未知领域的好奇。

    厨房,餐桌全部收拾妥帖已经是半小时后,窗外雨势依旧,许薏忍不住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已经快九点了,现在打车回去,差不多也能赶上宿舍的门禁。

    想法在内心落地的一瞬,却被周泽言一下猜中心思。

    他展开怀抱,将人揽在怀里,不肯撒手,“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许薏这才察觉,晚饭他吃的很少,却接连喝了几杯红酒。

    “那我打车吧!”

    手机刚拿起,就瞬间被抽走,然后,她看到周泽言很是无奈地笑了一下。

    “小笨蛋!我是在留你,听不出来吗?”

    为了留她,故意喝的酒吗?

    淡淡酒意夹杂着清冽雪松香,诠释出他身上独特的荷尔蒙气息,她被他拥着,慢慢朝休息区方向走。

    越过庭廊,客厅的明亮慢慢向柔和过渡,许薏这才发现,房子比想象中还要宽敞很多。

    书房,客房,主卧,还有一间健身房,每个房间独立私密,都与空中露台相通,能将整个南城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主卧大床上黑灰色的床品泛着质感光泽,与他本人一样,看起来奢华冷厉,洗漱间和衣帽间分列两侧,空间宽广沉静。

    “你睡主卧,我去客房睡!”

    “不用不用!”许薏推辞,“我睡客房就好!”

    “害怕?”周泽言一眼看穿她小心思,“我可以提供免费陪睡服务!”

    他顿了顿,戏谑的目光投过来,“但也仅限于此!别想占我便宜!”

    一句玩笑,打消了许薏的顾虑,也就不好再多推辞。

    周泽言将临时买的睡衣送进来,而后就一直在书房接电话。

    厚重房门关闭,低低沉沉的声线被掩在空间之外。

    许薏靠在门板,心绪有些起伏。

    能在南城的cbd商业街区,拥有这样一套大平墅,想来都是非富即贵。

    周泽言的身价和家庭环境想来是非常优渥,如果中秋节和他一起回去,见面礼是她面临的最大的难题。

    她身边没了倚重的长辈,也只能让闻夏帮她拿拿主意。

    许薏一边洗漱,一边和闻夏商量,不觉间,两人已经聊到了深夜。

    窗外密集的雨,滴滴答答地砸在落地窗,汇成水流沿着玻璃窗滑落。

    许薏抱紧双膝,看着漆黑夜色,心里有些慌,不知出于警觉还是心理暗示,她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一路走到入户厅,找到自己的包,直至翻出那个小药瓶才安心。

    她转头想去餐厅倒水,却一头撞进周泽言温暖坚实的怀里。

    纤细碗骨被大手箍住,手上的药品也顺势落入他掌心。

    他垂眸,看着药瓶上细细密密的字,下颌肌紧绷,眸底痛色晦暗,“现在,还是需要药物来控制吗?”

    其实已经比先前好很多了!

    不是特别大的雨,她听着音乐分散注意力也差不多能熬到天亮。

    “我……我怕自己会做恶梦!”许薏手指蜷缩,揪着衣摆,“吓到你!”

    周泽言将药品揣回自己口袋,顺手把人拥进怀里,“你当我是被吓大的!”

    他吻着她光洁的额头,“我陪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努力试一试,可以吗?”

    许薏被他弯腰打横抱起,回到客厅,明亮灯光随着夜的沉静已逐渐切换成柔和的暖黄。

    周泽言将人放到沙发,盖上薄毯,抬手按下遥控,厚重窗帘徐徐关闭,将浓重的雨夜隔绝在外。

    墙上,投影仪投射出清晰的观影界面,周泽言在她身边坐下,大手扣上她细腰将人抱到腿上,然后握着她手开始挑选影片。

    “喜欢看什么?”

    “喜……喜剧吧!”

    不知是他坚硬紧实的肌肉力量过于灼热,还是眼前那锋利喉结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微微滚动,带着致命的蛊惑,许薏思绪有些心猿意马。

    总之,这样的情景下,爱情片是被她放弃的第一个选项。

    周泽言倒不以为意,就单纯的抱着,注意力全在影片的选择上,直至挑选出满意的,这才察觉,怀里的姑娘,静的出奇,人也崩的很紧。

    他垂头,将下巴垫在她平直的肩颈上蹭了蹭,“我又不做什么!”

    坚硬的胡茬蹭着她的软肉,很快留下几块淡粉色印记,周泽言很轻的“啧”了一声,将她衣服朝上拽了拽,一本正经地把那颗小脑袋压在胸前。

    “行了!我不动!你好好看!”

    影片里的故事拉开帷幕,密集的笑点和节奏,很快占据思绪的上风。

    许薏被剧情吸引,时不时地发出几声笑声,后面彻底放松后,还时不时地变换着躺在他怀里的姿势,全然没了一开始的拘谨。

    怀里的姑娘软软糯糯,发丝间,男士洗发水的气味里混杂着她淡淡的体香,就很难忍!

    周泽言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

    惠,盯着那双勾着笑意的柔粉色唇瓣,最终没忍住,一下又一下地啄过去。

    许薏正被影片的剧情吸引,忽然被挡住视线,小手一阵乱挥,“你别闹!”

    两人就这样,一个忙着偷袭,时不时摸摸小手,掰掰指甲,揪着发尖在她脸上骚痒,一个身心全被电影剧情吸引,躲来躲去。

    再之后,许薏也不知道剧情讲了些什么,只记得香津浓滑在纠缠不休的舌尖缠绕摩挲,贪婪地掠夺着她每一丝微弱轻柔的呼吸。

    细腰上,那双带着火种的大手,隔着薄薄的衣料箍着她,将埋藏在身体里的躁动因子顷刻点燃。

    许薏眼中雾气蒙蒙,素白的脸色泛起红潮,殷红的唇微微张开,露出小巧水润的舌尖。

    呆萌的纯欲最为勾人!周泽言又忍不住追上来,含住她的唇瓣,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她被紧紧束缚着,纤细小巧的身躯压在他身上,质感十足的皮质沙发,在风起云涌的热吻里,发出的摩擦声响,在耳边被无声放大。

    头顶本就暧昧的灯光在一片片涌起的情潮气息里,幻化成细碎的光点,断断续续,昏昧不明……

    最后的痴缠,结束在最后一个温柔的轻吻里,周泽言弓着身子,隔开点距离,将怀里的姑娘轻轻放到身侧,努力强压着聚集在身体里的热潮。

    “宝宝~”

    缠绵过后的声线,带着干涩的暗哑,他抬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整理好,在那双沾染着湿意的长睫上吻了吻。

    “我去个洗手间!”

    低沉的尾音微微上扬,勾着一层颗粒感的欲,许薏将头埋在薄毯里,一张小脸涨上一层层薄红。

    她即使再懵懂少不经事,也感受的到,刚刚情到浓时来自于他身体的变化,更怕吓到自己,他努力的隐忍和平息。

    以及现在,客房的洗浴室内欲盖弥彰的“哗哗”坠落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