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第五次了~”
童磨看着手指上慢慢退去的青紫色，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这种也不行呢，对我无效~”
“毒对我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差了哦，你还能重新调配几次剧毒呢？”他抬眸看向对岸的蝴蝶忍，故作关切地望向对岸摇摇欲坠的蝴蝶忍，“哎呀，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吗？”
“你出了好多汗呢，没关系吧？”
蝴蝶忍剧烈喘息着，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这就是……上弦的强悍吗？
所有的毒都对他无效……
他体内形成的耐药性的速度实在太不正常了。
“啪”的一声，童磨展开了手里的金铁扇，抵在自己的唇边，“这是因为你的肺泡正在逐渐坏死而导致的，应该很痛苦吧？”
“毕竟你刚才不小心吸入了我的血鬼术嘛~”
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般疼痛，蝴蝶忍脸色煞白，冷汗大颗大颗流下。
用铁扇将冻结的雾状血液散布到空气中，以至于呼吸本身也变成了极其危险的行为……
她微微抬刀，压低身形。
那就……以连击注入大量毒素试试看！
「虫之呼吸·蜻蛉之舞·复眼六角！」
蝴蝶忍的身影瞬间消失，随后在眨眼之间进行突刺，六道寒芒如流星般刺向童磨。
“你的速度真的好快呀！”
“没准是我所遇到的所有柱中最快的~”
少女娇小的身影在突刺过后向后飞去，但是在童磨甜腻的声调中，一道血线从她锁骨至肋骨处出现，她踉跄后退，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浸透了蝴蝶羽织。
蝴蝶忍神色惊愕，身体因为剧痛立马跪倒在了木廊上。
被……砍中了！？
望着那道半跪着的身影，童磨神色惋惜，“如果你不是用毒，而是用刀砍断我的脖子，那就好啦~”
“毕竟以你的速度说不定有戏哦~”
说完，他顿了一下，然后像是发现自己说了一个滑稽的笑话一样，捂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啊——果然不行呀，毕竟你的身体太娇小了~”
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木地板上绽开朵朵红梅。
蝴蝶忍神色恍惚。
为什么……她的双手长得这么小？
为什么她没能长得高大一些？
泪水不自觉地涌出眼眶。
如果她能长得再高大一些，也许就能以斩首的方式击败恶鬼了吧？
无论是手，还是脚，都是长得越长，所附着的肌肉量就越多，战斗时自然也更有利。
姐姐和阿萤也是，尽管身材纤细，个头也还是比她高……还有高大的悲鸣屿先生，只要他一现身，就会让大家觉得特别放心。
但是即便如此——
蝴蝶忍颤抖的手指紧紧握住日轮刀，刀尖在地面划出一道血痕。
“即便如此......我也绝不会放弃！”
她猛地抬头，泪水与血水交织的脸庞上，那双紫色的眼眸却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早就在战斗打响的一瞬间，他们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无论付出怎样的牺牲，都要获得胜利。
“抱歉抱歉，这种不利落的斩击，想必一定让你很痛苦吧？”
童磨幽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鞋履踏在木板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哪怕左边的肺已经被砍成了两半，哪怕几乎要无法呼吸，少女颤抖的双腿却倔强地支撑起身体，重新站了起来。
“诶？站起来了？”
童磨的表情变得不可思议了起来，“还要站起来吗？诶……你真的是人类吗？”
他的眸光扫在蝴蝶忍胸前的伤口上，感到匪夷所思，“锁骨、肺脏和肋骨都被我狠狠砍中了，以你的体型……就算因为刚刚的大出血当场死掉，都一点也不稀奇呀……”
而在听见蝴蝶忍剧烈的咳嗽和喉咙间传来的血泡的咕噜声后，童磨立马装模作样地变成害怕的样子，捂着嘴可怜地望着她，“啊~你看吧！”
“都能听到血泡跑进肺里的声音了~这可是超乎想象的剧痛呀~”
“不要再勉强自己了，我这就干脆利落地将你斩首，让你脱离苦海！”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你已经没救了，就不要再逞强啦~”
但蝴蝶忍没有理会，重新摆出了持刀姿势。
目标果然还得选鬼的弱点脖子，如果能注入大量毒素，就还有胜机。
「虫之呼吸·蜈蚣之舞·百足蛇腹！」
她的身影骤然化作一道残影，以极快的速度在狭小的空间内高速移动，刀锋如毒蛇般从各个角度刺向童磨，脚下的力度甚至踏碎了木桥。
童磨微微睁大眼睛，很是意外。
好快！！他看不透她的动作！
他的铁扇猛地一挥，冰晶般的血鬼术在空中凝结，然而蝴蝶忍的速度却更快，身子下倾躲过攻击，右臂的羽织被割成碎片飞落空中。
蝴蝶忍的双膝微微下压，木质地板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染血的羽织无风自动，像一只振翅欲飞的紫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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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她原先站立的地板轰然碎裂。娇小的身躯化作一道紫色闪电，日轮刀在空气中划出凄厉的弧光。
锋利的刀尖精准刺入童磨的脖颈，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两人腾空而起。
木屑纷飞中，童磨的后背狠狠撞上天花板，锋利的刀身直接贯穿他的躯体，将他像标本般钉在了房梁之上。
“咳...！”童磨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七彩瞳孔微微收缩。
一击力竭，蝴蝶忍悬在半空，双手死死握住刀柄，随后往下坠去，她的紫眸死死地盯着童磨被毒侵染的下颚。
就算体弱力衰，就算斩不断鬼的脖颈。
只要击杀一只鬼，就会有数十人获救。
如果击杀的是上弦，就将有数百人因此获救。
「这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
「而是我们必须去做的事情。」
蝴蝶忍的视野慢慢变得模糊，难以熄灭的怒火依旧灼烧着她的心。
开什么玩笑啊混账……
她的亲生父母、鬼杀队的同僚、先前的那些继子们和那些身在蝶屋的孩子们，如果不是自己的亲人惨遭恶鬼杀害，如今肯定还幸福地……
——跟家人们生活在一起。
视野中的童磨越来越远，但是蝴蝶忍却清晰地看见对方脸上的毒斑已经褪去。
真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她的毒就是对他无效呢……
混账东西……
童磨被钉在天花板上的身躯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七彩眼眸中迸发出病态的狂热。他的嘴角夸张地咧开，露出森白的獠牙。
“啊啊~真是太棒了！我深受感动！”他的声音因兴奋而扭曲，“这种顽强的拼命，这种绝望的反扑——明明如此弱小，却能拼搏到如此程度~”
他的周身突然绽开无数晶莹的冰莲，尖锐的根茎如毒蛇般急速蔓延，瞬间缠住了正在下坠的蝴蝶忍的腰肢。
“明明毫无意义，却还傻傻地一路到黑！”
“但这也是人类最虚无缥缈、最美妙的地方啊！！！”
“来吧，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童磨痴迷地伸出苍白的手，冰莲的根茎开始收缩，要将她拽向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浅绿的身影如疾风般冲入，锋利的刀锋横扫而过，缠绕在蝴蝶忍腰间的冰莲根茎应声断裂。
浅川萤稳稳接住她下坠的身体，随后往后一跃，与童磨拉开距离。
蝴蝶忍只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药草香萦绕鼻尖。
浅川萤从怀中取出一支泛着幽蓝微光的药剂，她利落地弹开保护盖，针头精准地刺入蝴蝶忍苍白的脖颈。
随着药剂缓缓推入，空了的玻璃管从她指间滑落，在木地板上清脆地滚动着。
药效立竿见影，蝴蝶忍青紫的唇色渐渐恢复血色，破碎的肺泡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浅川萤的拇指轻柔抚过蝴蝶忍染血的唇角，指尖的温度融化了她唇瓣上的血痂。
“能撑到现在，真是了不起呢......小忍。”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三月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沾血的指尖在衣袖上随意擦了擦，转而稳稳握住日轮刀，翠绿的刀身流转着生机勃勃的光晕。
蝴蝶忍剧烈咳嗽着，药剂注入的瞬间，她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在胸腔扩散，窒息般的痛苦终于得到些许缓解。
上方传来童磨愉悦的笑声，“哎呀呀~又来了一位可爱的女孩子~”
他的身体从天花板上轻盈落下，被日轮刀贯穿的伤口竟已开始愈合，那双七彩的眼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新出现的剑士。
“你的气息，似乎有点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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